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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便查了个清楚。曹纯请的大夫是徐州本地人,世代行医,没什么问题,皇上那边倒出来的药渣是寻常治疗头疼发热的药材,也没什么问题。袁尚怒气一起,又要杀那文士。那文士恳求道:“公子今天恼我只因大将军迁怒公子,公子若饶我一命,我有一计,能使大将军不再气公子!”袁尚道:“你说来!”文士跪行几步,走近袁尚低声道:“纵使曹纯没做什么,公子也可以让他做了什么……如此一来,大将军知道后,难道还会怪公子吗?”袁尚依计而行,下午抬了药渣去见袁绍。袁绍正在心烦,没什么耐心,哪知袁尚第一句话,就惊得他跳了起来。小皇帝服下的药里有毒——袁绍大怒,带了甲士直冲进天子居处,将曹纯连带曹丕,所有曹cao那方的人全部拿下,通通下了狱。曹丕呆笨,袁绍想曹cao不会把这等重要的事情吩咐曹丕这样一个呆笨的孩子来做,必定是曹纯干的,命人严刑拷问。曹纯头几天喊冤,后来打得气都喘不上了,也不招。袁绍命军中大夫好生治病,又派快骑往最近的青州——长子袁谭处要大夫。袁谭手下,有个医官名董厝,传闻医术十分了得。袁绍派人去跟袁谭要的,就是此人。半月后袁谭亲自带了董厝赶来徐州,袁绍头发都急白了不少,忙让董厝去看诊。解毒药吃了十几二十斤下去,小皇帝的病情反反复复,几天好点,能起身用点汤药,袁绍刚一高兴,又不行了,睡在锦被里任袁绍叫,不给半点反应。袁绍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间等了半个时辰,董厝出来,父子三人忙围上去。袁尚第一句就是:“皇上被曹纯喂了毒,可是曹纯死都不招是什么毒!先生若是看出来,还请示下!”董厝莫名地朝袁尚看一眼,袁谭道:“你看出什么且说什么,如实禀报。”董厝向袁谭应了,转头朝袁绍躬身道:“禀大将军、大公子、三公子,皇上没有中毒,是虚火上炎,引致体热昏睡。”袁绍吃惊:“不是中毒?”袁尚胆怯,不敢说话。董厝道:“在下敢断定,皇上发热昏睡的病因只有虚火引起的炎症而已。”袁绍又问:“不是受风着凉?”董厝摇头:“同皇上一般年纪的寻常人家孩子,冬春季节也时常患此症,吃的食物上火,饮的水少了,或者睡眠不好,都会引发此症。”袁绍道:“若是寻常疾病,怎么其他大夫瞧不出来呢?”袁谭道:“父亲,只怕其他医官都以为是中毒,只往解毒上面去想,药不对症,以至如此。”袁绍向袁尚扫了眼,袁尚不敢说话,退了一步。袁绍问董厝:“那你可有办法?皇上已病了半月有余,再病下去可不行啊!”董厝道:“其他大夫给皇上服过清热解毒的药,清热对症,但解毒下火,恐怕用了泻药以求起效,炎症最忌体虚,皇上服了泻药身子虚弱,炎症便反复不去,不过尚算时日不久,在下先开了汤剂,若皇上服不下去,再换其他方法,大将军勿忧,这不是什么大病,比风寒之症轻多了。”袁绍总算放下心,提着袁尚下去收拾。刘协被下毒?曹cao怎么舍得?曹丕怎么容许?刘协的病,放到一千多年后,有个学名,叫做扁桃体发炎……跟吹了风受寒不一样,第一个开药的大夫没见到刘协,曹纯讲述病状时便带了主观臆测,因刘协说徐州风大,先入为主,误导了大夫。于是吃错药的刘协从些微发热变成发起烧来,又出一个袁尚,一直吃错药啊吃错药!这就是一场吃错药的虚惊罢了,被人心猜度得复杂起来。追根究底,不是曹cao要陷害袁绍,而是刘协嘴馋,路上吃得不好,到了徐州有好吃的,管他什么烤的、炸的、煎的,全捡着香嘴的来,路途疲劳身体本就有点虚,于是……馋病了。幸好袁绍听到是小病,没有追究到底,否则只怕会跑来研究一下:榻上的小皇帝跟农家养的某物有多少相似处?曹丕和曹纯都被袁绍放了出来,袁绍留了个心眼,只许曹丕入内,曹纯和其他曹丕的亲兵,都只许到院门处,不许进入。曹丕被关了十几天,一出大牢,忙忙慌慌跑到刘协榻前来看。刘协服了董厝的药,不昏睡了,但病了半月,体虚下不来地,靠在软枕上玩袁绍给他那兔子。挺倒霉的兔子,被刘协套了一个金环在脖子上,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在榻上走来走去,拿身子拱着头向前。刘协看得乐不可支,兔子一不耐烦,不动弹,他就从被子里伸脚出去踹,逼着兔子推脑袋前行。“哈哈哈……咳咳!哈哈!你们看……咳咳咳咳……”曹丕被放出来时,袁绍派来的人就说小皇帝不是被下毒,搞错了,是虚火发炎。听刘协说话声音十分哑,想必嗓子疼得厉害,偏还笑得如此肆意,曹丕的火气也上来了。冲到榻边去提兔子耳朵。刘协“哎”一声问:“你爹没把你接走?这几天你去哪了?怎么又回来了?头上什么东西?”曹丕头上还有大牢里的草屑,拎起兔子不理刘协,走出去,出院门,丢掉——回来路上看见池塘里石头边上有条小水蛇,摸起来拿进去,当替代品。当年在宫里伴读的钟毓便被水蛇吓过,还吓哭了。刘协比钟毓尊贵了不知多少倍,也被娇养得不知多了多少倍,吓唬吓唬,好让他老实养病。听着刘协哑着嗓子又笑又咳嗽的,估计没几个人心脏负担得起。结果拿进来往满脸不高兴的刘协面前一递,刘协两眼放光,把水蛇接了过去,缠过来拧过去的玩。曹丕不免失望,但是好歹刘协没再闹嚷嚷的咳嗽,就行了。他下去洗澡换衣服,怕牢里污垢熏了刘协,还特意去的曹纯那,不料等他回来,还没进屋又听刘协在笑:“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那个……咳咳!朱砂!咳咳咳咳咳!哈哈!咳咳……”曹丕的脸色啊……死黑死黑的了。进去一看,有男孩抬了个托盘跪在榻边,刘协拿着毛笔,一边咳嗽不停一边乐。曹丕走进去,往托盘里看,那盘子里一条拇指粗的蛇,被刘协拿手指按住脑袋,细长的身子上涂了一圈一圈的颜色,五颜六色的,跟彩虹一样。落到刘协手里的小东西,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