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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棠笙担心谢行俭安危,提出让漕运将士跟着一起去,小厮闻言漫不经心的抬眸看过来,谢行俭察觉到小厮的不正常,转动眼珠,笑道:“漕运的兄弟在船上守了咱们好些天,今天就让他们好生歇息吧,再说了,崔大人的府邸又不是豺狼虎窝,不至于带兵前往。”说着,谢行俭语气悠然的看向小厮,小厮愣了愣,下一秒脸上绽放笑容:“谢夫人只管放心,小的定会将谢大人安然送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罗棠笙只好放手让谢行俭上了崔府的马车。然而,马车刚走远,罗棠笙便喊上居三,火速搭乘马车尾随而去。*这边,谢行俭抻着下巴沉思,崔娄秀深夜请他过府吃酒,若无小心思,打死他都不相信。一路上,马车行的颠簸,坐在漆黑的马车内,他明显能感受到走的这条路不似寻常路。路况不平,马车行的又快,好几次他差点被甩出去。车门外的小厮见车内的谢行俭并不出声说要下车,顿时心生疑惑,暗道这京城来的书生文官胆量倒大的很,就不怕他们月黑风高来一个杀人灭口。谢行俭当然怕死,但他能确定崔娄秀没杀他的胆。他前脚进了驿站,后脚崔娄秀就派人接走了他,若他今夜死于非命,崔娄秀定然脱不了干系。滥杀京官,可是砍头的死罪,崔娄秀应该不会傻到走这步棋。谢行俭能想到这点,崔娄秀亦能想到,崔娄秀之所以来这一出,无非是想考量谢行俭这人能不能沉住气。这两年不乏有京官来江南巡查,这些年轻官员来时雄心壮志,可大多是虚有其表的人,五成以上的人要么被江南府的奢靡迷了眼,要么就是坐了一晚马车就吓的魂不附体,还谈何巡查。崔娄秀用这些法子吓退了一堆京官,这些京官事后悔之晚矣,这般丢脸的事,京官根本就不敢向敬元帝告状,只好风驰电掣的浅浅巡视一遍就仓促的离开江南府。崔娄秀非常满意这些京官识相的举措,之所以不想京官仔细巡查江南府,当然是因为崔娄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边,马车驶进一条深巷胡同口,小巷年代久远,这几天又阴雨绵绵,马车行驶在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寂冷漫长的深夜,但凡是人,听到这种声音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谢行俭警惕的冲外头喊崔府的小厮,声音在小巷里回荡,却始终无人应。他心头猛地一沉,心想崔娄秀不会是想和他来真的吧?那这样的话,他只能说崔娄秀太秀儿了。简直胆大包天!……马车没了车夫赶,前头的马儿瞬间肆无忌惮的拉着车轿在窄仄的巷道里横冲直撞。谢行俭在里面被颠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抹黑探出车轿拽住马缰,谁知马儿像是感应到有人桎梏住了绳子,忽然扬起脑袋长声嘶鸣,一不留神间,谢行俭身子往前一倾,手中的绳子转眼消失不见。挣扎的再寻找时,发现马缰早已经被马儿挣脱成两节,只留下一小断在马儿身上。马缰太短,根本就不允许他拿起绳子喝停马车。小巷幽而深,雨水洗刷后,石板路光滑干净,马儿跑在上面欢乐异常。谢行俭紧紧抱着车轿的柱子,心里希冀着马儿跑累了能停下来,谁知一个趔趄,马儿又是一声高昂尖叫,不过这一声叫喊中,充斥着无边的痛苦。原来黑灯瞎火间,马儿头颅撞上拦路的大石块,顷刻鲜血直流。身后连接的马车因为惯性往前倾倒,连人带车在地上摩擦翻滚几周才安静。躲在暗处的小厮脸色灰败犹如死人,不敢置信面前发生的一幕。当下小厮也不敢再躲,急忙提着灯笼跑过去拉扯车轿里的谢行俭。扒拉半天,小厮也没发现谢行俭。“不会被压扁了吧?”车夫忐忑开口。“胡说。”小厮抖抖发酸的手腕,怒视车夫,“大人只让咱们戏弄一下京城来的小官,可没叫咱们害他的命,他没了,你我吃不了兜着走。”车夫瞧着眼前触目惊心的现场,苍白着面容,哽着嗓音:“马车都毁成这样了,人还能活么?”“费什么话!”小厮沉着脸,闷声道:“他不能死,这是大人的原话,他死了京城那边肯定会找大人的麻烦。”车夫闻言心间抽搐,他家大人树敌颇多,若再失去皇帝的信任,后果不堪设想。两人不再言语,提着灯笼在马车废墟边埋头挖掘。尾随而来的罗棠笙的马车因为巷口多岔道的缘故,中途跟丢了一回,等再追上,正好看到小厮和车夫狼狈不堪的跪在废墟前。“我的老天——”罗棠笙捂着脸,瞬间泪流满面,“我夫君呢?”“谢大人在车底……”小厮颤畏说话,顾不上询问罗棠笙为何会出现在这。“居三,赶紧掀开木板!”罗棠笙抹开泪,心疼的指挥居三行动。马车车顶太重,小厮和车夫动不了,只能任由木板压在废墟上。罗棠笙甩开平日的矜持,单手用力的拽起小厮的前领,厉声质问:“崔大人就是这样教你们待客的?我夫君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武英侯府与他势不两立!”说着,罗棠笙猛地将人往旁边一扔,小厮跌坐在地痛的龇牙咧嘴,脑袋嗡嗡直叫,惊慌之余还不忘震惊罗棠笙曝出的名号。这边,罗棠笙和居三两人轻而易举的将车顶掀开,然而刨了半天都不见谢行俭人影,罗棠笙双目赤红,正准备揪起小厮和车夫审问时,几米远处传出呻.吟声。“夫君!”罗棠笙飞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