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敏的过去
杨敏的过去
“呕……”赵彤难受得弓起了背，她埋着头，胃里一阵一阵地翻腾，如此明显的排斥反应让杨敏黑了脸。 “呕……”赵彤还在干呕着，她这一天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胃里空荡荡地翻江倒海着，最后只吐出来几团酸涩的液体——她知道自己这举动无疑会激怒杨敏，可还是控制不住心理生理上的排斥。 “觉得很恶心么，大律师。”杨敏眯起眼睛，盯着地板上那滩发黄的呕吐物，再看赵彤，此时惊惶地蜷缩到了办公桌后面，正露出半张脸看着她，那双瑟缩的眼睛里透着害怕，恶心，即将可能遭到惩罚的恐惧，就像……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她站起身把缩着的赵彤重新拎回来，动作举止坦然得像是穿了裤子一样，被她扯回来的人还在发抖打着哆嗦——尤其是重新被按在腿间的时候。 可是杨敏并没有继续强迫赵彤，她像玩弄宠物一样抚着赵彤的发丝，间或因为没控制好力度而扯下几根——但对赵彤来说，只要不用皮带扣打她，不强迫她舔，这样的待遇已经算很好了。 “这样你就受不了了？”杨敏继续问。 赵彤安静地把下巴搁在对方大腿上，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出来，杨敏在忍耐着什么。 “呵，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大律师。”杨敏自顾自地讽刺道，她抓着赵彤的长发，强迫对方仰起脸与自己对视，那一刻她们的距离近极了，鼻尖碰着鼻尖，赵彤能看见杨敏黑色眼睛里酝酿的风暴。 她是不是又要……打我了……赵彤察觉得到杨敏正处于情绪爆发的边缘，她瑟缩着垂下眼睑，不敢触碰。 “去做饭，我饿了。” “诶？嗯，我、我马上去。”像是得到恩赦一样，赵彤迫不及待地往书房外面跑，只要不跟杨敏待在同一个房间，她都觉得舒服。 才关了书房门，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声，赵彤吓得身子颤了颤，却也不敢回去看看，只当做没听见，往厨房跑。 书房里，掀翻了整张茶几的杨敏暂时得到了宣泄，仰着头陷在沙发里，小声嘟哝道:“真踏马的……恶心。” ——————————————————————— 杨敏总以为这个世界是光明的，她相信即使有不公正在，但法律总是公平的。 是啊，法律是公平公正的，但人不是。明明是稳赢的局面，可自己搜集的证据怎么在对方律师口中就成了可笑的伪证，甚至，自己的律师只会站在那里节节败退地重复“我方无异议”。 去他妈的我方无异议！杨敏攥紧了拳头，要不是左右两边的警察拉扯着她，她无力挣脱，否则她一定要狠狠摇晃摇晃那个律师该死的进了水的脑袋！ 她怎么敢说我方无异议的！ 可审判结束，一切成了定局。 我怎么找了个这么没用的律师！住在牢里的第一夜，杨敏懊恼地想着。 监狱里的日子不太平，杨敏以为霸凌欺辱什么的，都只是在国外才会发生的，可原来是她想太多了。 有人欺负她是新来的，抢她的东西，有人欺负她的软弱，故意设计让狱警关她禁闭，打她。整个监狱里都奉行着丛林法则，弱小就是原罪，就活该被排斥被欺负，被像个玩具一样拆碎。 监狱里也分派系，就像森林里的狼群和狮团一样，她这个没有报团跟群的人成了所有人都可以捏的软柿子。 一件小事就能引起一番殴打，她打得过一个人，也打不过一群人，尤其是当姗姗来迟的狱警寻找罪魁祸首时，所有人的指向都是自己。 哈，弱小就只能被欺负。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一样是挑事的。 事情的转机，是她用身体换来的。 对她伸手的是其中一派系的头，同样都是女人，对方长得并不丑，只是硬朗的模样像个男人。 有什么不可以呢？杨敏咬着嘴唇想，她顺从地跟着对方去了厕所，在那个肮脏的地方，打开腿像条母狗一样由着对方品尝玩弄。 恶心么？经历第一次的时候杨敏反复问自己，可第二天的时候，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她攀上高枝了。 也是，进了监狱被磨搓几年的女人哪有她这个刚进去的鲜嫩呀。杨敏暗暗唾弃着丢掉傲骨只知道曲意奉承的自己，就像条哈巴狗一样。 可是，哪怕不愿意又如何呢？不顺从，势单力薄的她也不可能保得住自己，甚至还有可能作为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当着所有人的面被羞辱。 开始的时候，她只被那人当做是新得的玩具，柔弱的没有反抗力的菟丝草外形足够降低所有人的警惕性了。她像是藤蔓一样依附着那人，却也偷偷地学习着她们的做事风格和待人处事的方式。 以色侍人丢脸么？杨敏并不觉得，她已经毫无脸面了，不是么。不提一开始的时候，她本就是作为玩物被接纳进去的，后来她依靠着自己的本事在派系里得到了些许地位，但也许是这地位提升得太快惹了人眼，为了打压她，那人当着其他人的面要求她，她还不是得笑眯眯地跪在地上，驯服地用唇舌讨好那人。 恶心么？当然恶心了。她的自尊心同她的rou体一样被人按在肮脏的地板上反复摩擦。那些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声总会萦绕在她耳边，哪怕后来——她想办法引发了派系的斗争，那一次的暴乱令这些见过她低微一面的人都死了。 她的手也不干净了呢。多有趣呀，一个无辜的人，进了监狱，最后成了暴徒。 害怕吗？杨敏问自己，那些漆黑的关在禁闭室的日子，寂静的空间疯狂地扭曲着她的内心。 害怕吗？那柄破碎的玻璃刀划过眉骨的时候，只要再偏转几寸，她就成瞎子了。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经历的每一次暴动，她怂恿的也好，与她无关的也好，身为囚徒的每一个女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有人死了，有人继续活着。 老大又如何呢？杨敏暗暗嗤笑着，唯唯诺诺的小职员长出了满身棱角，她理所当然地接管了那个恶心女人的一切。 勇士屠杀了恶龙，也成为了新的恶龙——哪怕她不是勇士。 卑鄙吗？杨敏从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卑劣，要说龌龊的话，收了钱出卖她的律师，关键时候推她当替罪羊的公司，那才是真的卑鄙。 那恶心吗？当然恶心了，谁愿意雌伏在同性身下撅高了屁股由着自己心里反感的人亵玩，还要腆着脸地表现出享受的模样。 但是，那又如何呢？当杨敏自己成了那个处在食物链上的人，她只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了。 法律是公正的，人性不是。那她，又何必死守着规则作践自己呢。 ——————————————————————— “叩叩叩……”做好了食物的赵彤敲了敲门，探进去半个身子，就看到她好端端的书房，被砸得一片狼藉，笨重的茶几从原来的位置飞到了办公桌上，把办公桌砸得掉了好几块木皮，玻璃的书架门更是碎了一地，而杨敏，则正仰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发着呆。 这般场景吓得赵彤的心跳加快了几步，她试探地又敲了敲门面，害怕自己有什么动作激怒杨敏，把自己也像那张茶几一样摔飞出去——要知道那张茶几还是她喊了搬运工帮她搬进来的。 餐桌上迟来的晚餐看上去颜色不错，杨敏随意地坐下来就好像这里是她自己家一样，反而是赵彤，站得离这里老远，与杨敏保持着距离，书房里的凌乱场面足够她心生怯意了，在武力值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她根本不想离得杨敏太近，就怕对方一生气会跟那天一样把她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