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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之感,经过盛慕槐的调-教,肖素贞的几个转眼珠转指尖的动作都美极。胡子阳非常非常满意,他觉得大小荣泠春的表现都出乎了他的预计,即使不拍跷功这一段在电影里都已经有足够的看点了。但让荣泠春享誉京城的可也是他的跷功,这是不可忽略的。“请盛老先生登台吧!”胡子阳说。他在这之前甚至没有看过盛春的舞台,心里总有些没底。辛韵春踩着跷拿着贡品登上了舞台。极窄小的一双跷鞋,他走路却如履平地。胡子阳觉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老先生扮相是不怎么好看了,但身材却挺拔修长,他们电影又只拍背影,脸长什么样子根本不重要。盛春走到九龙口的位置,忽然深深地、镇重地朝台下鞠了一躬。大伙儿都愣住了,有年轻不懂事的工作人员笑了,碰碰同事说:“这老头还真把自己当名角了,咱们在拍电影呐!”同事也跟着笑了一声。胡子阳说:“盛老先生,您摆好姿势吧,要开拍了。”辛韵春点头,右手将贡品端起,左手呈兰花指伸出。乐队奏起音乐,他从眼中抹泪弹出,举着贡品跑了个小圆场,唱:“正走中间泪满腮,想起了古人蔡伯喈。他上京中去赶考,一去赶考未回来……”别名“飞飞飞”,这几句间身段既繁又多。只见辛韵春的手柔弱无骨,两条雪白的孝巾绑在上面,做起手势来格外柔媚。他的小脚一翘,举着贡品碎步向前一指,又摇摇摆摆地退回来,那俏丽的背影配合着清丽多情的嗓音,真让人心尖一颤。要演的第一段已经演完,胡子阳竟然忘记了喊卡,他已经看得呆住了。除了乐队和辛韵春的声音,场下更是鸦雀无声。没人喊停,辛韵春便在舞台上自顾自地唱下去:“从空中降下一面琵琶来……”他手捏兰花指,只有小指和食指伸出,与眼睛一同转动。他那双水润的大眼睛转动频率由慢至快,最后快得几乎看不清,他又将眼泪一抹,往前弹出,那滴并不存在的泪仿佛随着他的指尖弹进了人们的心里。就这样直接演到了要拍摄的第二个片段,肖素贞一只手旋转贡品,脚下以赶步走圆。胡子阳赶紧叮嘱两个机位,一个专注拍他的脚,一个专注地拍他的全身背影。只见他身姿轻盈,一只脚刚迈出去,另一只脚就跟上,好像没有重量似的。镜头里,两只木跷横着飞速平移,可他的身体和手上旋转的贡品始终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没有起伏。这样的功力,实在够令人目瞪口呆的。这一段演完,观众席不知谁叫了一声好,然后自发响起了极为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盛慕槐眼角泛起了泪。辛老板,即使他容颜已去,即使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仍旧能凭自己的表演让观众深深地战栗。这就是辛韵春。胡子阳说:“快,把镜头转向观众席,拍他们的样子!”辛韵春演完了自己的片段,朝台下再次深深鞠躬,转身往后台走去,没有管胡导演欲言又止的神情和明显想和他搭话的欲望。他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是没必要。盛慕槐忽然从座中站起,匆匆地往后台的方向赶去。推开门,爷爷坐在镜子前,还没有开始卸妆。她推门的动作太猛了,爷爷惊诧的看着她,刚想开口,盛慕槐忽然把一张纸递出去,她说:“辛老板,您给我签一个名吧。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您,喜欢好久好久了。”说着,她眼睛起雾了。这本当是电影里的一个片段,但却是她此刻的心声。辛老板,从上辈子算起,我喜欢您好久好久了。“你这个傻丫头啊。”辛韵春叹道。他接过她的纸和笔,认真的在上面签上“辛韵春”三个字,字如其人,虽隽秀清丽却力透纸背。“得啦,别哭了,二十多岁都能找对象的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可不行。”把纸片递还给她,辛韵春用手指擦掉槐槐的眼泪,把她搂进了怀里,温柔地拍拍她的背。第83章盛慕槐擦干眼泪,从爷爷的怀抱里出来,说:“我给您打水来。”辛韵春对着镜子仔细卸妆,将亮晶晶的头面和鲜嫩的鬓花一只只一串串拆下,再换掉袖口肩膀绣了浅蓝兰花图案的白色绸缎袄裤,又变成了那个平凡的老头盛春。李韵笙也过来了。他站在一旁默默看师弟卸妆,直到他穿回了自己的衣服,才上前去拍拍师弟的肩膀:“霞姿月韵,春色满园,真不愧辛韵春这个名字。”这是当年报纸对初出茅庐的辛韵春的评价。盛春脸色微红:“师兄,你就别来笑我了。”李韵笙从口袋里拿出特意带的透明药膏来:“脸上涂一下吧,油彩有刺激性,你皮肤都红了。”“哪儿红了?”盛春对着镜子瞧,那条丑陋的疤果然更加显眼了些,还在隐隐发烫。李韵笙拧开盖子把药膏递过去,盛春指尖点了一点,涂在了伤疤上。有人敲门,是池世秋。他已经换好了下一场的服装,穿得像个刚刚留洋回来的贵公子。衬衫、西裤、羊绒呢大衣,敞开的领口系一条鲜艳的黑底红花围巾,头上戴一顶宽檐系红丝绒的黑色软帽——荣泠春就喜欢亮眼的东西。盛春看到他眼前一亮,小池这身打扮还真称头。他随口问:“这帽子和围巾是‘香榭坊’的吧?”“香榭坊”是民国时期,沪上一家专门用法国进口布料制作帽子和围巾的名店。盛慕槐好奇地接过池世秋的帽子来一看,里面还真有个印着“香榭坊”和相应法语词的标签。胡子阳是个考究癖,对道具的要求是十成十的还原,以致这帽子竟连标签都仿制了出来。池世秋认真地说:“盛老先生,今儿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您别介意我们这样拍电影。您的表演太美了,我向来钦佩您的艺术,请允许我向您致敬。”说罢他朝盛春鞠了一躬。盛春知道池世秋是世家子弟,见多识广,他的身份在池世秋这儿也算是彻底掉了,于是笑道:“小池你别跟我客气,我和你家长辈是故交,向来也没多招待你,还要请你多见谅呢。”“您言重了。”池世秋认真说。门并没有掩紧,外面传来了激烈地锣鼓点声音。盛春对一旁的盛慕槐说:“你大师兄正在外面演特技呢。你怎么不出去看一眼?”“特技?”“是啊,说是难度挺高的,也危险。”盛春说。盛慕槐说:“大师兄怎么没跟我讲。那我得出去看看。”盛慕槐顺着走廊下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