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孙浩然：你认为自己是哪种人？
巨大的三维模拟图像投影在图书馆总会议室的中央，为了方便远隔重洋的国内几人观看，诺玛贴心的在他们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划分出窗口，边角上有衡量距离的标尺，除了孙浩然之外，所有人换算出这幅图像上的建筑物的大小之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座有青铜所铸造的城市！并且似乎是一体成型的，很难想象究竟是何种伟力能够创造出如此巨大的一座青铜之城。 “如你们此刻所见，这是一座被埋藏在水下几十米开外的一座青铜城遗迹，我们几乎已经确定了只有四大君主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才会有资格被修筑得如此宏伟。你们当中应该有人的血统来自于‘祂’。另外这里有另一份资料，是执行部被困在这座城里的专员酒德亚纪所拍摄传递出来的龙文资料。” 全场寂静，只有施耐德一边解释着当前的情况一边伸手在虚空中划出，淡蓝色的光幕在会议室中央投影出来，似乎是为了方便众人观察与那座青铜城的三维图像并列。 “根据猜测，我们认为它其实是关于这座青铜城铸造的碑记，现在……我希望你们集中精神去阅读它。” “阅读？” 张楚岚和冯宝宝看得一脸懵逼。 龙文在他们这两个不是混血种的人眼中如同鬼画符一般难解。 当然，对于路明非也是。 不过路明非比较耿直，他直接就问了出来。 “这怎么看啊？” “看不懂很正常，这不是用看的，而是要通过血统去感受。” 孙浩然淡淡的解释着，“龙的语言身为人类的我们不可能直接看懂，但我们体内的血脉会告诉我们它的含义，简单的解释就是……我们要通过所谓的‘灵视’去理解它。”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跨过重洋回荡在总指挥室当中。 这让卡塞尔学院的诸位教授还有精英学员们都感觉很丢人。 大哥，你可是S级啊……怎么能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还要一个外人来讲解？ “原谅他吧，路明非作为刚接触这边世界的新生，甚至连一节正式的课程都没有上过，不知道很正常。这位……兄台解释得很简洁，我想这应该也是教授想要我们做的事情被？诸位既然明白了，就抓紧时间进行解读吧？毕竟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不是么？” 凯撒微笑着摊手为路明非辩解，他不清楚屏幕那边路明非身边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考虑到对方是来自那片土地他想了想似乎用‘兄台’来称呼最为妥当，毕竟这也算是正式场合，突出严肃和礼貌。 “是的，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施耐德微微点头，嘶哑的声音无比凝重，“这样复杂的龙文，我们原本可能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去解读它，但被困在这座城中的两位专员此刻所剩的氧气撑不过四十分钟！在座的各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想……” “如果存在奇迹，那一定在我们当中。” 凯撒的声音中充满了骄傲和自信，言罢，他不再多说，优雅的取出胸前口袋里的身份卡片划过自己面前的cao作台验证区域。 “审核通过。” 诺玛平静的声音回荡在控制室里，其余的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进行着同样的动作。 “那个……我们呢？” 另一边，丽晶酒店会议室中的路明非悄声问着身边的古德里安教授和师兄师姐。 “直接解读就可以了。” 楚子航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笔记本屏幕上的画面，“这里不是学院，我们cao作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不需要权限。” “额……” 路明非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很想抽自己一耳光，居然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下接连问出一系列愚蠢的问题，还好公司的几个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还是感觉好丢人。 接下来路明非尴尬的看着自己的屏幕。 嗯，完全看不懂。 他求助似的将目光投降一旁的孙浩然，这个男人刚才解释得头头是道，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 “看我也没用。” 孙浩然无奈的摊着手，“你们应该有我的资料才对吧？我身边这两位完全没有血统，而我也只是C级呢，这种艰巨的任务当然还是得交给各位精英，你说呢？S级。” “额……” 路明非被问得一阵语塞。 总感觉这货在内涵自己，他这个S级……不提也罢。 最后，无奈的他只能用鼠标拖动着两张图片像是想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像是拼图一般将青铜城的三维图和记载着龙文的光幕重叠在一起，眼睛瞪得两眼发直。 不是他读懂了什么，而是他感觉这似乎完全不是所谓的‘文字’，更像是一幅图……一棵大树！ “也许龙的智商其实不怎么高？就像原始人一样，他们也是用绘图的方式来记录某些东西？” 一旁的张楚岚仔细打量着重合后的画面吐槽着。 但除了路明非深以为然之外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都说了使用血统去感受，去共鸣，去灵视啊……” 孙浩然无奈的提醒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怎么样？S级，能感受到点什么吗？” “大哥，可别这样叫我了……” 路明非无奈的苦笑着。 完全看不出来！ 说起来他本身就不信所谓的‘灵视’毕竟3E考试的时候考场内放的言灵‘皇帝’的录音听说只要是个混血种听了都会有反应，而他却完全没感觉，所以对龙文产生共鸣这种事情似乎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哦……硬要说他接触过像是‘灵视’的诡异事件，大概就是和那个‘路鸣泽’的交谈吧？ 等等！ 突然间路明非愣住了。 一想到路鸣泽，他就猛地一拍脑袋，那货刚才不是才给了自己一个秘籍么！？ 没错。 按照刚才施耐德教授和凯撒所说的，解读这样的龙文大概需要数十年的时间，靠他们这些人在二十分钟以内搞定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出现奇迹！ “这就是……我当‘英雄’的机会么？” 路明非喃喃的回想着刚才和路鸣泽的谈话。 那小子问他‘你就没想过自己去当那个英雄么’。 这不是在开玩笑，他现在就有这样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而且成英雄的条件很简单，只需要他愿意作弊就可以了。 路明非抚摸着键盘的手微微颤抖，作弊这个词汇听上去简直和‘英雄’背道而驰，但那又如何呢？ 只需要轻动一下手指，就能拯救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说你干不干吧！？ 真的这么简单么？其中是否有诈？亦或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知为何，路明非觉得这仿佛是魔鬼在循循善诱着他做这件事情。 “按下去吧，哥哥……这便是权与力。动动手指就能办到连那些所谓的精英都无法办到的事情，很美妙不是么？” 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路明非耳畔回响。 不知何时，他已经在输入栏中打出了那条秘籍——Blacksheepwall！ Blacksheepwall，‘黑羊’，白羊群众不安的邪恶分子，它再蠢蠢欲动。 欲望和权力往往是伴生的，当你拥有过这样的权力，是否还愿意将它舍弃？ 路明非感觉他距离某个禁忌只有一层纸的间隔。 “你在犹豫什么？” 男声将路明非从愣神中拉了回来。 路明非惊讶的回过头，看向微笑着凝视着自己的男人。 孙浩然。 等等…… 这家伙怎么回事？ 他注意到了这个人在问自己的是‘你在犹豫什么？’，而不是‘你在干什么’。 这就像是……这个人知道自己只要输入这串秘籍，就会发生什么！ “你究竟……是谁？” “不必害怕，少年。” 路明非微微一愣。 他感觉自己手被握住了。 一股让他无法反抗的强大力量将他的手按了下去，接下来只需要轻轻松手键程就会被触发，文字也将发送。 “力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滥用力量的人。同理……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魔鬼，而是利用魔鬼的人。你认为自己是哪种人呢？” 意味深长的问题让路明非感到无比迷茫。 但是很快，他从迷茫中回过神来。 此时这个男人已经收回了手，也就是说……虽然他被推了一把，但是否让这串文字发出，决定权依旧在他自己手中。 魔鬼只会推波助澜，而不会帮人做出选择。 利用魔鬼么？ “我偶尔也是……会发疯的人呐……” 璀璨的金色光芒在路明非眼底一闪而逝。 在这丽晶酒店的会议室中，楚子航、苏茜、古德里安甚至打着哈欠因为完全看不懂所以干脆不参与的张楚岚和冯宝宝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刻路明非的眼睛，只有时刻关注着他的孙浩然才注意到了这一刹那这个少年的眼神。 这个少年的眼底站倒映着另一个人影，而金色的光芒属于这个人。 那人做着拍手的动作，是冲着他的。 只是不知道这鼓掌是在赞美还是在嘲讽。 Blacksheepwall！ 地图全开。 几秒钟之后，所有人的屏幕都黑了。 从上而下，一幅巨大的三维地图刷新出来，一旁正在解读的古德里安教授还有楚子航和苏茜愣住了，屏幕另一边总控制室里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才过去了几分钟不到，施耐德教授说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才能破译的龙文真的被人解读出来了！ 这张呈现在众人面前崭新的地图上，巨大的青铜之城被分解成了一个一个拼凑的部件，转轮一般的机械正在运转，地形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旧的道路封死，新的道路生成！ 他们似乎理解了为什么自己无法解开谜底。 因为用死的逻辑如何能看透‘活物’的想法？ 这座城是‘活的’，其中道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除非他们能罗列出无数种排列组合，否则不可能完全猜透它的‘想法’，而他们当中……有人‘理解’了它！ 仔细想来……能理解那位青铜与火之王创造的‘生命’的思维，血统应该恐怖到什么程度？ ‘英雄’注定是无法低调的，因为诺玛很贴心的在这张被解开的地图角落标注了‘路明非解读结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控制室侧面墙壁上那隔着屏幕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面无表情的脸。从他们的目光中，路明非再也看不见轻视，剩下的只有敬畏，甚至恐惧。 除了孙浩然外，他们也看见了路明非此刻的眼睛。 但他们眼中所见的画面和孙浩然所见并不相同。 他们只感觉自己正在被俯视着，被一位君王用那双如同太阳一般的黄金瞳轻蔑的俯视。 这似乎才是S级该有的模样，他们甚至选择性的忘记了刚才这货丢人的发言。 ············ 海量的信息流如同潮水一般通过‘蛇’涌入被困在青铜之城内叶胜的脑海里，就像整个太平洋的水涌入长江。 叶胜的大脑下意识的拒绝着这样过量的讯息疼痛是它发出‘塞不下了’信息时伴随的警告，然而信息流不会倒流，强行长驱直入抵达的叶胜脑海深处。 他需要这样的信息，所以即便拼死也要忍痛接受，被困于这样的险地，这是他和亚纪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万幸的是信息流的注入在他精神崩溃的前一刻停下，一张包含了巨量信息的三维地图在他脑海中浮现，巨大的青铜城，也许是历史上真正的‘白帝城’，而这座城此刻在叶胜脑海中完全被剖开，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 但越是清晰就越让他感到绝望。 正如看过这张地图的所有人看出来的一样，这座城是‘活的’！ 每时每刻，逃离这里的路径都在发生变化，而身处其中的渺小的他和亚纪，完全不可能跟上这样的变化！ “tnnd！” 叶胜忍不住对那所谓的青铜与火之王发出了家乡最亲切的问候，“重庆的路都不敢像你这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