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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夏荼蘼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有什麼不對,他繼續說:「這樣你就可以有一副正常人的眼睛了,不用看的見鬼,也不用失去雙眼,這不是很好嗎?」「你……」王玥感到適才的憤怒之火又燃燒了起來,夏荼蘼真的有本事把人逼瘋,他難道不知道拿走別人的眼睛是犯罪嗎?也不只是王玥,就連在場的其他人也不禁皺著眉頭,苗先生甚至還開始對著青羽哀嚎,要青羽把原來的眼睛還給他。青羽見到苗先生難得的親暱,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難過,五味陳雜,正要應允的時候,卻聽見夏荼蘼說:「可是你做不到,對不對?你寧願自己痛苦難過,也不願意傷害別人,你就是這樣的人,jiejie才會愛上你,我終於知道了。」〈因為我也喜歡這樣的你……〉這句話,夏荼蘼卻沒有說出口。王玥想到夏蝶衣,身體就不禁軟了下來,任由夏荼蘼抱在懷裡。「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高興還是要難過,我也不知道你要不要你原來的眼睛,我知道你想畫畫,但是能看的見鬼你也一定很難過,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這麼的複雜,不是想接受就接受的了……」夏荼蘼把王玥抱得更緊了,然後在他的耳邊低聲的說:「可是我既然答應了要保管你的心,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決定,受了什麼委屈,都不用一個人傷心難過了,我會為你悲傷,我也會為你流眼淚,用我的眼睛,看著你,陪在你身邊……」「你這個孩子……」王玥呢喃著,用手遮住自己的臉,在夏荼蘼炙熱的懷抱裡,不停的重複著:「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但是王玥卻知道……夏荼蘼懂了……「啊……」就在夏荼蘼和王玥說話的同時,青羽低呼了一聲。那是一聲飽含驚訝的低聲嘆息,沒有太多的恐慌情緒,但卻讓眾人都把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我的時間到了。」青羽抬頭,對著眾人露出了苦澀的微笑。破廟的石窗射進來夕陽柔軟的光線,略帶紅暈的光線灑落,青羽伸起右手,rou眼跡不可見五根手指的指尖,隱約之中,勉強可見指甲的反光。身體末梢與陽光接合之處開始飄落著光的粉塵,像是鑽石微粒,從七彩的折射之中,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了一隻優雅美麗的青蟲,拍著翅兒,滴溜溜的繞著眾人的頭頂盤旋了幾圈,然後穿過大門飛向了天際。一個瀕死的預兆,讓這隻脆弱的蟲妖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美麗,渾身像是聚積了世界的光,彷彿在光彩流轉之中,百世輪迴已過。青羽微微的側過頭,看著躲到他懷裡的男人,看到那個他愛極的男人睜大了眼睛,眼神流露出一股驚慌,原本輕輕搭在他胸口的雙手轉而緊抓,張嘴欲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其實苗先生本來就不用慌張,他的表情已經道盡了一切。他不愛他,自始自終沒有一分一秒愛過他,即使是在青羽將死的此時此刻,苗先生也只關心自己的眼睛,也只關心自己被弄亂的人生能不能恢復正常。苗先生是受害者。對他而言,青羽只不過是糾纏他的可怕妖怪,而他自己則是一個可憐的倒楣人,至於情或愛這種感情並沒有勾引起他相對等的憐意,反而讓他感到一種陰鬱的厭惡感,打從心裡感到噁心,像一隻醜陋的蟲子在身上爬找,卻無法將之驅離,反胃的感覺揮之不去,如今知道能夠解脫了,反而忍不住暗暗高興。青羽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了,畢竟他注視了苗先生多年,那張臉上最細微的情緒他都能輕易的分辨,而他也只能承受這樣露骨的厭惡一眼,再多就會崩潰,即使早已有了徹底的覺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將引起所愛之人的反感,但真正感受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有的時候,他都快要忍不住強烈的自我厭惡,那針扎心窩的痛楚,日日夜夜的折磨著愛上別人的可憐蟲。然而在此時此刻,在有限生命即將消散的時刻,青羽終於能忘卻了體內翻騰的苦楚,當波濤平息之後,他只感到無盡的悲涼,那是一種透明的哀傷,源自於絕望帶給他的平靜。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要贖罪,他要把他犯下的過錯都彌補,這是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畢竟他已經沒有時間後悔,也沒有時間得到原諒。又或者他根本不想得到原諒。青羽起身望向王玥。他深遠的凝視讓夏荼靡和王玥不約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氣,夏荼蘼和王玥的雙手出於本能的緊緊相攜,兩個人自然的親暱讓青羽的眼裡哀愁滿溢。他不只一次的想過,如果此生他不是一隻蟲妖,而是一個人類,一個女人,那麼,他的命運會不會有一日不一樣?他是不是能有機會和那個人牽著手,自然而然的牽著手?青羽沒能再多想,生命有太多的遺憾。他緩慢的閉上眼睛,再緩慢的睜開眼睛。清澈透明的雙眼折射著光線,折散的光芒像亙古的原鑽,他毫無血色的雙唇微啟,語言正在醞釀,而與之對話者有所感應。王玥握緊了夏荼蘼的手。看不見的他其餘五感提升到極限,藉由耳鼻舌身意的感受身香味觸法,他能夠感覺到在場眾人的心跳、心思與心願,他能感覺到愛恨交織之下最微妙的情勢變化。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看著青羽,看著這個生命已經到了盡頭的蟲妖優雅的轉身,然後在遍地霞光之中走向大殿中的檀木佛桌。桌上供奉著一尊真人大小的佛像,純黑的佛像散發著油亮釉光,但誰也辨識不出佛像之名,只能隱約看出其身披袈裟,面容莊嚴慈祥,端坐在木刻蓮座之上,沐浴在紅光之中,讓人心生肅穆之意。但青羽卻做了個萬分褻瀆卻又理所當然的動作。佛像的眼皮能掀開已經讓人驚訝萬分,但更讓人驚訝的是,黝黑的眼皮之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活靈活現,讓那尊不知名的佛像就像是活過來一樣,瞪視著眾人。不是木雕也不是石刻,更正確的說,那根本不是佛像,而是一具風乾的人屍,是教導過青羽的那名得道高僧,圓寂之後,屍身意外成了盛裝眼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