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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杯沿,“齐遥清,你说,这是为什么。”齐遥清愣了一下,眉头忍不住轻轻蹙起,迟疑的张了张口,却到底没说出话来。为什么?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以魏承天对齐家的恨意,就算整个齐家被他施以剐刑恐怕都不为过,可他最后却只是下旨,将齐家老少发配边疆,并没有夺他们的命,这是为什么?齐遥清犹豫的抬起头,正对上魏承天那双凌厉的眼睛。他眼睫轻颤,垂首轻声叹了口气。“皇上恕罪,臣……不知。”“哈哈,不知?”魏承天似乎并不对他的答案感到奇怪,反倒了然的点点头,“既然你不知,那朕告诉你也无妨,朕之所以不动他们,是因为你。”说到这儿,魏承天忽然收起了笑意,直直的盯着齐遥清,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你。”齐遥清心头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攥住魏延曦的衣摆,抿了抿唇。难道魏承天是因为自己甘愿帮他瞒过魏延曦,独自赴死,这才肯留下齐家老小的性命的?也就是说,在他眼里,竟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比整个齐家的命还要重要?齐遥清不禁苦笑,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难道仅仅因为“齐”这个姓氏和雍王妃这个身份便要被皇上百般猜疑忌惮,甚至不惜一切要夺了自己的性命才肯罢休?这还真是……令人无奈。魏延曦余光瞥见齐遥清攥住他衣摆的动作,心猛地疼了一下。这几个月来遥清到底受了多少苦自己无从得知,如今即使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却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魏延曦轻叹口气,伸手握住齐遥清的那只手,在他掌心捏了捏,等他惊讶抬头时对他微微一笑,仿佛是在对他说:有我在,你安心便好。“皇兄,你不必再在遥清身上下功夫了。齐家人生也好,死也罢,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国法在前,纵使有心包庇也是枉然。”回过头,魏延曦握紧齐遥清的手,替他回了魏承天的话。“遥清虽然姓齐,但他为人如何,这么多年来在齐家所受的待遇如何,本王清楚,相信皇兄也清楚,你若想也给他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只怕根本就难以服众。”“废后齐氏已死,齐家也永无了翻身的可能,本王别无他求,只望能保住王妃,也就不枉本王这几个月来在战场上拼死杀敌的血汗了。”他说的听上去平平淡淡,但魏承天却微微眯起了眼。魏延曦这是在威胁自己?“将领私自离开战场,无故返京已是大罪,更何况你还擅闯皇宫天牢,救出重犯,延曦,朕若想治你的罪,你根本不能活着走出这扇宫门。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要护着你的王妃么!”魏承天的声音忽然扬了上去,目光严厉的射向魏延曦。哪晓得魏延曦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还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问魏承天:“皇兄,你要治我的罪?”没等魏承天回答他便继续道:“皇兄当然可以治我的罪,只是……呵呵,皇兄,这仗打了一半,若是主帅殒在了皇宫,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闻言,魏承天握着茶杯的手顿时紧了几分,没有回话,只眯起眼睛看着魏延曦,等他的下文。“本王在来之前,因为担心主帅不在,大军群龙无首,所以特地将将军虎符交与了手下,让他们代替本王的将帅之位,指挥作战。不过本王也给他们下了命令,一月之内倘若本王不回去便立刻撤军回境,谨防有诈生变。皇兄,也不知若是本王真折在了这京都皇宫,待消息传到北地之时,一月是过了还是没过。”“你倒是好算计。”魏承天的脸色愈发冰冷。“皇兄谬赞。”魏延曦笑着作了一揖,继续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王既然身为北军主帅,自然要步步算到的,唯恐负了皇兄厚望。”魏承天冷哼一声,并未答话,可心中百转千回,却已经将一切都算了个透彻。魏延曦胆敢在此刻说这个话就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虽然就自己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为了赶速度,只带了区区二十人回京都,可北地几十万大军此刻都被握在他手中,万一他事先留了后备军跟在后头,届时围攻皇城,只怕北狄还未被打退,阑朝内部就要乱起来了。魏承天很清楚,有着“战神”之称的魏延曦在阑朝军民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假如他真的在皇宫中出了事,恐怕头一个乱的就是北地的军心。更何况魏延曦还留了亲信部下在北地暂代主帅一职,手握大军,举足轻重,假如听闻王爷在京中遭了罪,一时眼红脑热倒过头来挥兵南下直逼京都,那可才真叫是不好收场。当然,就算他们真的倒戈来犯也不是完全没了办法,毕竟守护蜀地和鲁地的军队个个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自己虽然能调蜀军和鲁军前去阻挠,但元气大伤是肯定免不了的,真到那时北狄借机来犯,那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魏承天气,他怎能不气,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弟弟如今为了个外人,拿着自己给他的权力反过头来威胁自己,叫他心中如何能好受?只是气归气,办法却还是得想的,虽然他一直想夺了齐遥清的命,断了魏延曦唯一的软肋,但这绝不是建立在以整个阑朝江山为代价的基础上的。魏承天是一个帝王,也许从前还有一个淑妃能左右他,但现在淑妃已逝,他的弱点就只有江山。☆、第112章生路“你究竟想如何?”思量片刻之后,魏承天忽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到离魏延曦和齐遥清不过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平视着魏延曦,问道。“皇兄多虑了,臣弟并不想如何。”魏延曦笑着摇了摇头,“臣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谋得一条生路,与王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罢了。”“你倒是对他一往情深。”“那是自然。当初皇兄排除万难钦赐的婚事,皇恩浩荡,本王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却。”魏延曦说的风轻云淡,“数月以来臣弟与王妃以礼相待、相敬如宾,当初明媒正娶不说,私底下更是许下一生相伴的誓言。皇兄,你当初与淑妃情意笃深,乃至她离世多年都念念不忘,到现在更是追封她为端淑皇后,那你为何又不能明白臣弟与王妃呢。”他搬出淑妃来,魏承天着实愣了一下,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有恢复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耐的摆手道:“这不一样。”“为何不一样?”魏延曦追问,“皇兄当初没能守住淑妃的命,眼睁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