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鬼胎
心怀鬼胎
营内,辛昱穿上甲衣,练兵之事一日不可废,他几乎日日来校场,现下正是秋狝之际,想来过不了多久也会用到马匹,他于是趁练兵之时也驾上晨骓练练骑射,在父王面前他总是不想落兄长的下风。 兄长长期在外,如今归来,带来燕国异动的消息,他确定两国之间不日便会爆发新一轮的战事,只是不知这隐患要何时才会爆发,在此之前,他要再谨慎和刻苦些。 三箭连发正中靶心,他于疾驰的晨骓之上,听见有人驾马而来,梭梭风声传过,又是几箭分别大中靶场的数个靶子的中心。 他调转了方向,正好见辛池的身影,“兄长?” “昱的骑射精进许多。”辛池在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父亲所言不假。” 辛昱抿嘴朝他微微笑了笑,“兄长过誉,父王的教导,昱不敢不专营。” 辛昱牵着晨骓向前。 辛池瞧见晨骓,“自父亲赠你此马,你的驯马之术越是精进了。” 辛昱听得他谈及驯马的事,却突然想起房佟同他闲话时颇为得意的表情,“辛小将军,你怕是不知,你那晨骓,在你夫人手底下,倒像是……” 辛昱听到他提起姜聂,面上表情不变,却是暗暗留心他接下来的话。 房佟朝他比了了个夸张的手势,“真像是个乖乖狗,夫人叫它往东,它绝不往西。” 他叉腰笑了起来,“我是没见过这匹烈马如此乖驯,想来贵夫人不仅驯夫有道,驯马也有一手。” 忆及此处,他不禁莞尔,面对辛池,话不知怎么就脱了口 “小弟不才,只是内子也恰好善驾马,这晨骓桀骜难驯养,却是听得她使唤的。” 哪知听到此话,辛池面上却露出古怪的表情,“你的妻子?” 辛昱看他表情有异,却不知为何,“正是,说来还是要再次感谢兄长对内子的搭救。” 辛池看着自己的弟弟,突然开口问,“你同弟妹似乎并不亲近?” 他早已了解到姜聂自嫁到宣国,二人的接触却并不多。 “父亲当初令你我二人择一人娶她,你虽未表示,我却知道,你心中并无意于此事,此番作为,我作为兄长心中有愧。” 辛池便真心实意地觉得二人并非良配,“虽说王族子弟谈不上婚配自由,但是我总以为二人相知相悦才是良缘。” 辛昱听得他的一番话,笑容淡了些,“兄长何必介怀,这段姻亲本就是对宣国有益,我又何谈不满,更何况我与内子……” 他此时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确实对于姜聂的了解甚少,二人自大婚以来,辛昱常留于军中,并不与姜聂亲近,而他忙于营中事务,更不清楚姜聂的日常,偶尔回府,也只同她简单闲话,或者远远看上她一眼,府中虽有人时常报告她的情况,也只出于监视,如今想来,她是如何度过在宣国的日子,他竟说不出一句,而对于她的了解,大部分竟然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他与她之间的疏远显而易见。 他沉默了片刻,才又回复辛池,“只是她刚来时我们彼此不相熟悉,夫妻之间总是有机会相互了解的。” 辛池见他的模样,却是隐隐忧心起来,小耳,哪有人会不喜欢她呢?若是她也就此喜欢辛池,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呢? 跳上那宣国标徽的马车,迷蒙中见她驾马的身影,若是说遇见她是巧合,那认定她是自己属意之人也是巧合吗?他自忆起自己的身份,得知她的身份以来,总是被一种求之不得的焦灼所煎熬,他虽已不是“阿迟”,但他却不能失去小耳,可偏偏他想要的人是弟弟的妻子,一时间嫉妒和愧疚一齐涌上心头。 辛池有些失魂落魄,“如此……” 辛昱只以为他在担忧自己,“兄长不必忧心,昱一切都好。” 辛池心逐渐沉了下来,“如此甚好。” 不远处的军旗猎猎作响,秋风当中,寒意已经逐渐漫上了宣国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