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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侯又收她做闺女以后,就日日爱护她,关心她,空闲的时候就与她一起玩耍,虽然……人还是那样正经和严肃。“为什么不是‘儿子’呢?为什么捡回来的不是‘儿子’?是‘女儿’,将来长大了就又要嫁出去了。”苏仲明坐在船舱里,一手托着腮,纳闷着自语。定雪侯坐在床沿,极为平静地为阿麟天多梳头,吐言也极为平静,“我不介意,能有机会当父亲就好。”苏仲明立即交叉双臂,认真起来,“可我介意啊!他要是男孩,将来就能继承我的王位,继承你的武功了!”定雪侯瞅了瞅苏仲明一眼,“你可以立她为王太女,就像你的义妹萍宣公主一样,虽然对国外称是黄渊王,但仍旧是名副其实的王太女。”“王太女?王太女就王太女,反正我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苏仲明仰面,叹了一叹,尽显内心的无奈。他们这间船舱的门一下子被拉开了,两人听闻细微的声响,立即回头,皆见春草端着丹盘进来,盘中有两只壶和两个杯子,还有一支长柄的小木勺子。苏仲明先问,“泡的是什么茶?”春草把丹盘小心翼翼放在案上,分别指着那两个壶子回答,“这只里头是玉露抹茶,这只里头是君山银针。”苏仲明想了一想,下了决定,“抹茶啊……以前我常常喝,还是选君山银针好了。”春草含笑着点了点头,又背对着他们,掀起其中一只壶子,从腰间掏出一只小瓶,从小瓶里倒出蜜汁一样的稠夜在长柄小勺里,然后用它来搅动君山银针茶。定雪侯的眼睛敏捷,发现她的举动有异,便谨慎问她道:“你在干什么?”春草一边搅动壶子里的茶一边镇定地回答,“这是我家乡的泡茶秘方,陛下平常也爱喝的,侯爷要是也想尝尝,我可以放一点这个秘方。”“不用了……”定雪侯晓得是自己多疑,又喜喝原汁原味的茶水,断然拒绝。春草往两只杯子里倒了热乎乎的茶水,都端给了他们。两日过后,渡船即将抵达无双国的几葭岛,苏仲明牵着阿麟天多的小手走出船舱,呼吸海上的空气,与阿麟天多绘声绘色地谈笑,但过了一会儿,突然阿麟天多那稚气的表情起了变化,表情变得麻木,眉心上出现一个奇怪的图腾并发出微微的紫色光芒。苏仲明一见,大惊失色,“阿麟你怎么了?李旋,你出来!这孩子她……”还未说完,只见阿麟天多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水障,上面漂浮着一些金字。苏仲明没有细细看那些金字,忽然脑内一阵眩晕,吾住额头,再瞥一眼阿麟天多,赫然被一个鬼怪恶灵的画面给吓得面容失色,当即吓昏了过去,始终不知是‘捣心五乱’不期发作。定雪侯闻声奔出,只见样貌正常的阿麟天多立在苏仲明的身边拉扯着他的伊服,又见苏仲明昏厥在那里,急忙赶了上去,扶起苏仲明,拍了拍他的脸,将他催醒。苏仲明渐渐睁开眼睛,一见阿麟天多,脑子里立即浮现方才所见的恐怖画面,下意识地畏惧起来,紧紧报住定雪侯,一个劲地把脸埋进他的淮里,“叫她别靠近我!叫她离我远一点!她是妖怪……我刚才看见了……她是妖怪……”定雪侯看了看一脸无辜而又天真的阿麟天多,镇定道:“你,是不是看错了?她明明很正常。”苏仲明不敢看阿麟天多,固执地答,“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见到活的妖怪……”定雪侯听着他的呢喃,对他无可奈何,只先报起他,送回到船舱里,让他休息。因为顺风,渡船很顺利地抵达了几葭岛。他们才刚前脚上了马车,大雨就后脚跟着来了,一路上,风雨相迎,通往无双国都城嶂里的道路泥泞不堪。他们的马车,小心翼翼地往前行驶,生怕马蹄与轮子打滑。这么大的雨,是否能顺利地抵达嶂里?——苏仲明心里忖着,不由一叹,右手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衣。定雪侯恰好听见这一声轻叹,出言:“叹气什么,雨再怎么大,也不会淋到你的,等进了王城就可以安心了。”“春草!你这个死丫头!你能市候好我的情哥哥就不能市候好我么!我要你给我捶背,瞧你的气力,该轻点你就加重,该加重时,你总是没气力!信不信我教训你!”吼声从紧跟着的后面的马车里传出来,显然是文茜在发怒。又来了。——苏仲明听见了那声音,忍不住扶额,又如往常一样心忖:要是那位郡主的脾气再好一点,不玩刀剑,温柔如水,举手投足之间都环绕着一种气质,说不定恩恩爱爱、相守一生的人就是她了。定雪侯正在陪阿麟天多玩耍,苏仲明别过脸,看着窗,丝毫不理会。定雪侯瞥了他一眼之后,有意无意地对他说,“你也真是的,她既没有三头也没有六臂,何必要这么排斥她一个小孩子?”“是,她是妖怪生的小孩。”苏仲明回答,语气里透着一股冰霜寒气。定雪侯很是不高兴,脱口道:“你怎么这样说一个普通的孩子,她前世得罪你什么了?”一听他顶嘴,苏仲明便莫名其妙地忍不住愠气,“从我来到这里,跟你认识到现在,你追过我,我是看在你这么执着这么勇敢地份上才冒着试试的态度答应你的,我对你,在心里还没有‘深爱’这两个字,你如今不信任我,我完全可以依照离婚规则跟你离婚!”定雪侯无言地望着他,片刻后,答道:“我们的婚事,你想反悔就能反悔么?你以为这是儿戏?你要是敢悔婚,敢再宣布取消婚姻,雯国百姓都将取笑你!”苏仲明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会他。定雪侯一说完这番话,发现自己无意中也动怒了,忙克制下来,稍稍平静道:“我想,你一定是生病了,到了嶂回,我给你找大夫看一看。”“你才有病!我看见的不是幻觉!你总是不信我!不信就算了,到了嶂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她卖了还是送人都随你的便,总之不要让我再见到她。”苏仲明一语落下,坐在定雪侯双膝上的阿麟天多立即哭了起来,她揉着泪眼乞求:“爹,你不要我了么?我是好孩子,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爹,不要把我扔掉……”定雪侯心里很是怜悯,莫了莫她的头,安慰阿麟天多:“他是瞎说的,他生病了,等请了大夫来给他瞧一瞧,就都好了。”阿麟天多点了点头,暂时不哭了,但苏仲明却是万般也听不下这样的话,喉咙里卡着一口恶气。“有病的是你,是你才对!哼,看来,我们是同车不同心。”苏仲明脱口,态度淡然。定雪侯担心说多错多,还会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一起生气,便不再对他说任何一句话。马车奔进了嶂里,抵达宫城城关,欲要进入,被把守的侍卫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