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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几位母亲告罪:“我去看看。”“我一起去。”池韫也搁了筷子。太反常了,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会客厅里,俞慎之一脸焦急地团团转,看到他们过来,一把抓了楼晏:“快跟我走!”“去哪?”楼晏反手按住他。俞慎之说:“康王回京你们已经知道了吧?他这会儿拖着康王世子去了宗正府,请平王问罪。”楼晏和池韫都是脸色一变。宗正府,掌的是皇族事务。康王这是要弃车保帅,还是大事化小?楼晏道:“既是问罪,我恐怕要去当证人,走吧。”俞慎之点头:“这案子我也有参与,和你一起。”……宗正府,人群围得密密麻麻。这情形难得一见,因宗正府处理的是皇族事务,平时哪会允许百姓围观?可今日却不一样,不但允许,还特意让他们来。“到底什么事啊?怎么围着这么多人?”有不明真相的问。早来的看客带着几分得意:“这都不知道?我问你,最近京城里最热门的事是哪个?”“这……平王世孙议亲?”“信国公梳拢了花魁小怜?”“蒋状元被他家悍妻追着满街跑!”那看客呸了一声,指着七嘴八舌的几个:“你们脑子里就只有这点男男女女的事?会到宗正府来,当然是大事!大事啊!”旁边一人不想吊胃口,直言说破:“是承元宫那案子,康王爷昨日回京,今日请了平王爷,押着康王世子过来了,说是要当众问罪。”“什么?康王爷回来了?”百姓们纷纷惊呼,探头往衙门瞧。这些天,康王世子一直在风口浪尖。先是拒不配合调查,随后宫门谢罪逼迫圣上,接着将污水泼到政事堂头上等等,在坊报的一篇篇报道下,俨然一个嫉妒兄弟、无视法度,妄图颠覆皇权的野心家。便是平民百姓说起这事,都要骂上一句,那些文士学子,更是群情汹涌,喊着要让康王世子伏法。眼看着康王府要撑不住了,康王竟回来了,这是要替他儿子平事吗?“让一让,让一让,”后头传来声音,“有劳乡亲们,腾点地方。”众人一瞧,却是一群穿襕衫执折扇的书生。平民百姓对读书人向来尊敬,纷纷向两边避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书生们在衙门外站定,个个脸色难看。有人发现了平王府的车马,说道:“看样子,平王也来了。”他的同伴,另一个书生拧着眉说:“既然到宗正府来,自然要请身为宗正的平王出面。”他们彼此交流了几个眼神,心里却压着沉沉的阴云。真说起来,康王世子涉案并无明确罪证,要是康王和平王同时背书,政事堂恐怕也只能收手。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沉默半晌,其中一人咬了咬牙,低声道:“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岂能再立于朝堂之上!若真是如此,拼着得罪他们,某也要讨个公道!”会结伴来此的,都是胸怀义气之人,个个心里窝了团火,立时得到了众人的认同。“李兄放心,我与你一起!”“我也是!”士子们义愤填膺,瞪着衙门口,颇有康王敢徇私,就舍生取义的意思。“来了来了。”衙门口终于有动静了。众人抬目看去,就见康王扶着平王出来,身边还陪着首相常庸。到了门口,有侍卫上前安上座椅。康王恭恭敬敬,请平王坐下,口中说道:“今日辛苦伯父了。”平王呵呵笑着,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说什么辛苦,本王身为宗正,都是应该的。”说罢,他揣着手,眼睛半闭,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众人纳闷,这是什么意思?平王来了不是要管事吗?那边康王已经吩咐侍卫:“带上来。”侍卫答应一声,很快押了人过来。人群里响起惊呼声。这人除了发冠,剥了外袍,不是康王世子是谁?康王神情一厉,喝道:“跪下!”不待康王世子做出反应,侍卫已将他按了下来。康王肃声道:“本王昨日归京,得知我儿无状,特将他押来宗正府问罪,请诸位做个见证。这小畜生,负责承元宫修缮,却没办好差事,此其罪一。政事堂请他协助调查,他轻视怠慢,拒不配合,此其罪二。听几句流言蜚语,就到宫门前谢罪,令君王父祖为人非议,此其罪三。三罪无可抵赖,不罚不足以正视听。来了!”侍卫大声应道:“在!”康王冷冷吐出:“给我打!”453章决不姑息侍卫高声应是,立刻搬了刑凳来,将康王世子按在上面,抬杖重重打了下去。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康王世子的痛呼声响起。人群哗然。这是真打啊!侍卫打得还挺狠,几杖下去,康王世子的裤子上就出现了血痕。刚开始,康王世子还很克制,打着打着,就有点受不住了。康王沉着脸,喝问:“知错了吗?”康王世子咬着牙:“孩儿错了,孩儿不该对朝官无礼,更不该牵连陛下……”说到最后,已是一头冷汗,埋在刑凳上忍痛闷哼。康王世子在京中,向来高傲,每每出现,都是前呼后拥,人人追捧,何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看着看着,就有人不忍了。“这打得好狠啊!”“是啊,听说有经验的行刑人,十杖下去就能要人的命。虽不至于对世子这样,但是这么打,少说也要在床上躺几个月。”“真说起来,那事也没证据吧?”“可除了他还有谁?瞧他先前嚣张的样子,压根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话是这么说,可定罪要讲证据。就是嚣张一点,罪不至死嘛!”“……”眼见舆论变成这样,学子们听不下去了,有人站出来诘问:“康王殿下,您这是避重就轻吗?世子的罪责,岂在轻视怠慢?难道承元宫埋药一案,打这么一顿,就过去了?”康王望向这名学子,神情温和:“这位秀才,此事本王听说后十分震惊,为了陛下的安危,本王支持政事堂,彻查到底!倘若真是这逆子所做,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本王决不姑息!”说罢,他转向常庸:“常相,劳你做个见证。不仅是这逆子,倘若本王涉及此案,也甘愿伏法!”他一字一字,说得掷地有声。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只剩下杖子重重打在康王世子身上的声音。这还真是无话可说,毕竟案子还没查清,难道现在就要求把康王世子打死吗?安静半晌,康王再问:“你还有疑问吗?”那学子想来想去,最后勉强拱了拱手:“没了……”不远处的马车旁,俞慎之叹了口气:“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这些日子的辛苦,全都白费了。”楼晏沉默不语。俞慎之小心觑了眼他的脸色,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楼晏淡淡回答:“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