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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湛略微一怔,问:“怎么起来了?”楚妧拽了下衣摆,轻声道:“迷迷糊糊听见你的声音了,就想出来看看你回来了没。”说着,她还对祁湛笑了一下,可祁湛却觉得她那笑容有些勉强。他觉得下午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楚妧也觉得今天的祁湛有些反常。虽然他的语声依然是淡淡的,面上也没有旁的神情,可楚妧却觉得,祁湛那双眼睛比往常冷冽了许多,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似的。刘嬷嬷该不会将自己心里的担心告诉祁湛了吧?楚妧的心脏不由得一跳,忙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刘嬷嬷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她伸手拽了拽祁湛的衣角,想拉着祁湛回屋,可方才出来的匆忙,脚下的鞋没穿好,不小心踩到了自己松垮垮鞋跟,整个人都斜斜的向前摔去。祁湛动作很快,微一抬手,就将楚妧拉到了怀里。那身子又轻又软,一抱之下,便再也舍不得松开了。他抱着楚妧回到了房里,将她放到床上,垂眸看着她半露的脚踝,忽地伸出手去,触及那抹浅浅的粉。及时未来得及穿好鞋袜,她的脚也是极暖的。祁湛心中的烦闷不禁少了一点儿,他转眸看向楚妧,问:“刘嬷嬷说你今天心情不好,可是下午遇到了什么?”楚妧微微一怔。刘嬷嬷是这样说的吗?那她倒是比较好开口了呢。楚妧低头思索了半晌,用轻软的语声道:“我……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嗯?梦见什么了?”“梦见……梦见……”楚妧看着祁湛,神色似乎有些犹豫,话到嘴边儿了,又忙补了一句:“那我说了,你可不许怪我。”祁湛笑了一下,轻轻捏了捏她的脚心,道:“你说罢,我不怪你。”楚妧吸了一口气,道:“我梦见你当皇上了,纳了好多好多妃子……”楚妧的话戛然而止,祁湛不由得一怔,刚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两句什么,楚妧又连忙补充道:“开始你也是不愿意的,可是那些大臣各个冒死上谏,你惩罚一两个,却罚不了一群……然后,你就有了张美人、王美人、丽嫔、甚至是贵妃……”“后来,你也不到我这儿来了,夏云绿桃都到了出宫的年龄,刘嬷嬷也不在了,我……”楚妧本是随便编的谎话,可是说着说着,心里竟也跟着难过了起来,那绵软的语声也有些哑了。她轻轻将脚从祁湛手里缩了回去,低着头不说话了。祁湛抬眸看着楚妧,伸手触及她眼眶中悄然而落的泪,忽然轻声问:“妧妧,你难过是因为刘嬷嬷她们,还是因为……我纳了别的女人?”“……都有。”祁湛的手一僵,可楚妧紧接着又道:“绿桃她们出宫是嫁人的,我还不会太难过,可你和刘嬷嬷……”楚妧的声音顿了顿,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祁湛轻轻将泪抹去了。他问:“在你心里,我和刘嬷嬷一般重要?”楚妧这次倒没太多犹豫:“你更重要些。”祁湛的呼吸不由得一滞。可楚妧马上又抽抽搭搭的说:“不过你要是真纳了妃子,那就是……那就是刘嬷嬷更重要些,不、不光是刘嬷嬷,碧桃夏云她们都比你重要……还有那只小兔子,还有……还有院外栽种的梅,她们都比你重要。”祁湛问:“那我若是不纳妃子,在妧妧心里,我是不是最重要的?”楚妧重重的点了点头,可只是一瞬,她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祁湛,问:“你不会真的要当皇上吧?”那声音犹带几分哭腔,细弱的尾音也是一颤一颤的,可听在祁湛耳朵里,却是乌云散去的晴。祁湛笑了笑,忽地将她拉到了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我不当皇上,也不纳妃子。”他当真是疯了,才会听进祁泓的鬼话。这样一个她,他又如何舍得?他的志向本就不在皇位。只有掌心中流淌而来的暖,才是他触手可及的光。*三月后,裕王长子祁玠正式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嘉元,祁湛被封为摄政王代理朝政。虽说裕王与是高宗的长子,先帝的亲哥哥,由祁玠继位本是再合适不过的。但祁玠毕竟只是一个刚满七岁的孩童,大臣们心里难免有些嘀咕。可真当他们看到身着龙袍祁玠时,便也都消了疑惑。举手投足间自带帝王贵气,样貌和气势更是足矣傲视群臣,确实是极为合适的人选。至少比祁泓要靠谱得多。大臣们纷纷俯身叩首,对这位新帝十分满意。可他们谁也没有看到,祁玠掌心里不断冒出得冷汗。待登基大典结束后,祁玠就在养心殿召见了祁湛。“皇叔皇叔,朕刚才没出什么岔子吧?”祁湛道:“没有。”“那朕明个儿早朝时也这样?”“嗯。”“那皇叔明天早朝来吗?”“……明天不早朝。”祁玠一拍脑袋,这才想起祁湛之前和他说过早朝是每三日一次的。他望向祁湛,漂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目光中透着些许期待地问:“那皇叔三日后来吗?”“臣之前不是告了假?”祁玠闻言一怔,目光中透出些许失望。这三个月以来,祁湛教了他很多东西,他早就对祁湛产生了很深的依赖之情,心里也由一开始害怕变为了敬重。更别提还有经常送他新鲜玩意儿的楚妧,和一见他就笑的小世子和meimei了。若只是普通告假倒也还好,隔几天就能见到,可祁湛这次是要陪楚妧回大靖探亲的,两国相隔千里,一时半载也回不来,他心里还是十分不舍的。他眼巴巴的看着祁湛,眼里已不见了早上继位时那凌厉的气势,那模样像极了被人欺负过的小孩儿。“那……那珞儿meimei和小世子也随你们同去吗?”祁湛道:“大靖皇帝想见外甥,自然是要同去的。”祁玠直直地坐倒在椅子上,踌躇了半晌,也没敢将“那你们将朕也带去”的话说出口。*祁湛回到府里,还未跨进门槛,就听见楚妧似乎正在教孩子咿咿呀呀的学着什么。“爹地。”“呀呀。”“不对不对,是爹地。”“……呀呀。”祁湛唇角漾起一抹浅笑。为何不教“娘”呢?他不在房里,孩子瞧不见他,又怎么学的会。他缓步走近房里,抬眸看着坐在桌前的楚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