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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贾母被逗得直发笑,抬起一只手指着他,转头对着薛姨妈笑道:“叫姨太太见笑了,我这个外孙子,真不知道是随了谁,林姑爷向来最温文知礼不过的,我的敏儿在家时也温柔和顺,偏生出个儿子,这么机灵古怪,讨人喜欢。”说着不住招手把林璐唤到身边,亲昵和蔼地拉着他的手,问道:“这次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带着小厮跟着?你是作少爷的人,哪能连点规矩都没有呢?再者,临过年了,现在外面乱哄哄的,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一个不小心冲撞了你,可如何是好?”这话说得很有几分意思,林璐特别不喜欢干什么事情屁股后面都跟着一串的人,他在扬州自家府上时就没有贴身的小厮,如今千里迢迢上了京城,也便没把那些人带过来。自从薛蟠挨了打,贾家人恐怕见顺天府衙门没有半点消息,推测他可能跟外面哪个高官能人有联系,为了摸清楚林家的底子,便由贾母做主,以担心他安全为由塞了六个刚总角的小厮过来。林璐自然清楚这些人的真正用途是什么,客客气气把人全都收下了,一转头让虎牢在府外另找了个小院子,把这些眼睛耳朵都塞到了院子里,平日里拘着不让他们随意乱跑,也就偶尔放他们出来遛遛。虎牢回禀他说,贾家几次找不起眼的下人去探听情况,一次次俱是无功而返,恐怕贾母这次是有点着急了,才会明着说出来。林璐一想,也挺理解的,不怪老太太着急上火,现在薛宝钗过了初选,虽然只不过是入宫的第一道关卡,但是毕竟也算有了得见龙颜的希望,她自身条件确实万中选一,上上等的姿色,说不准日后也有熬出头的机会。不过薛宝钗出身低,一个商家汉女,前途是有限的,若然受了宠,对身为贵妃的元春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况且两人也有一层亲戚关系,也算是贾元春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一个不错的助力。薛宝钗复选在即,林家同薛家已然闹翻,此时正是贾家观望考校后,真正选择站位的时机。林璐心中通透明了,因此嘻嘻一笑:“不是外孙说,那起子人实在太烦了,他们跟着我,干什么都不方便呢。”“哪里是不方便的?身后有五六个人随时服侍着,知冷知热好生伺候,这才是大家公子哥的气派呢。”贾母仍然拉着他的手不放,一脸的语重心长,“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也是乱的很,你叫人跟着,外祖母才能放心。不然你一个半大的孩子,天天不着家在外面跑,外祖母同你的两个舅舅,也都记挂担忧着呢。”这老太太,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林璐一吐舌头,苦着脸道:“外祖母是不知道,我干什么他们都要管管呢,又是不让喝冷茶,又是不让我下注斗鸡,我跟个戏子喝酒也要遭一通念叨,简直我才是小厮受人管的,他们倒成了爷们了!”喝茶斗鸡玩戏子?贾母把林璐刚刚的话仔仔细细在心中过了一遭,眼中的轻蔑鄙夷微微流露,旋即就被掩饰好了,笑道:“我看你就是太自在了,合该找个人管管呢。”她既然已经套出了林璐天天往街上跑到底是干些什么勾当,也不再提让小厮跟着的话茬,叮嘱了林璐几句,仍然同薛姨妈玩笑。林璐一时无人搭理,便抬眼去看贾宝玉,见他正有模有样地对着薛宝钗道喜,便打趣道:“瞧瞧二表哥,明明是薛姑娘过了初选,我看二表哥欢喜得如同自己亲姐妹有福气得见龙颜一般呢。”不过这倒也能看出来贾宝玉起码现在对薛宝钗还没起小心思,不然也不会懵懂成这样,林璐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发现贾宝玉对于他的宝jiejie要入宫给皇帝老子当小老婆一点也没有心理压力。贾宝玉对着他一笑,道:“原是该欢喜的事情,我同宝jiejie的情分,算来也不比亲姐弟差什么的。”顿了顿,色如春晓之花的红润面庞上无端多出几抹哀愁来,叹息道:“只不过宝jiejie这一走,就如同大jiejie一样,以后恐怕不能常见呢。我真愿意咱们这么多人,永远热热闹闹、快快乐乐地永远在一块,聚都聚在一起了,何必非要散了。”薛宝钗先前一直没有出声,从刚才开始就红着脸低着头持不语戒,此时听了贾宝玉的话,才略抬起头来,嗔了他一眼:“宝兄弟说什么呢,你倒是想同这么多人永远在一块,那成什么样子了……”说罢微觉失言,便按捺住心中的激荡,收声不语,芙蓉面上愈见娇羞。探春见她有些许窘迫,遂笑着解围道:“可不是,天下的事情,有聚就有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有什么好伤感的,何况宝jiejie这是大喜事呢,散也散得高兴,林jiejie觉得呢?”林黛玉没有说话,雪白贝齿轻咬红唇,看着探春只是发笑,贾宝玉难得能看到她这般娇俏模样,目光发直,不觉痴了。探春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只是奇道:“难道我说错了,好端端倒叫你高兴成这般模样?”“叫我说,聚时固然欢喜,散时也难免感伤,不过也要看因为什么相聚,因为什么离散呢。”林黛玉用帕子掩面,肩头微动,笑语盈盈,“我瞧着三meimei一味说薛jiejie散得高兴,日后你也要出府了,咱们才要举杯庆祝一番呢?”探春微微一愣,明白过来她的意有所指,红霞飞面,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方跺了跺脚,对着林璐道:“林jiejie这样子欺负我,林表哥也管管吧,偏她这一张嘴,谁都是不饶的!”本来只是小辈的玩笑话,林璐还没来得及张口,便听王夫人突然冷不丁道:“宝玉,你再瞎说,小心叫老爷听见了,又是一顿板子。今天是宝丫头的大喜事,什么聚啊散的,就说不出个欢喜话来!”他妈的,你自己儿子刚说完的时候不见你开口,偏偏我meimei说了一句,你就冒出来这种屁话,指桑骂槐也不做得高明点。林璐眸光发寒,旋即恢复如常,仍旧笑眯眯道:“二舅母这句话就说的不对了,薛姑娘有这样的大造化,便连二舅舅也跟着高兴呢,兴致正高的时候,哪里会因为二表哥一句玩笑话就发火翻脸呢?”顿了顿,抄着手一脸纯然的感叹,“其实叫我说,二舅舅脾气就够好了,谦谦如玉,有君子之风。不说别的,就说上次我弟弟那个顽劣之徒差点酿成大错,幸亏二舅舅宽宏大量,不跟我们兄弟计较。”对于一个睡眠不足的人来说,脾气暴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林璐连着好几天被置备年货的事情搞得头疼脑热,此时见王夫人还来聒噪讨人嫌,反嘴骂回去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