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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晓君突然觉得少爷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变得顺眼许多,他总有一种感觉,七少爷会离开易家,那个时间或许并不长,谢晓君非常确信这一点。刘亦阳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沙发上散漫的起身,拖着拖鞋往楼下去,谢晓君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自从六少爷生日那晚,他见识到七少爷与老爷呛声的场景,他就在心里暗暗的想,宁愿得罪了老爷也别得罪眼前这七少爷招聘,明明从前又呆又傻,没料到只是出去了一天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一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眼前的这个七少爷跟从前太不一样了,止不说恢复了神志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光那双眼睛里偶尔流露出来的锐利便让人无法招架,明明只是恢复了正常而已呀,怎么就会让他有一种七少爷被某种凶狠的野兽附体的错觉呢,当然,就算七少爷是野兽,那也是优雅的野兽,谢晓君对天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吃相这么优雅,睡觉这么规矩,甚至连落坐的姿势都那么优美的人,别说三少爷,就连大少爷也未必及得上。谢晓君出神的这会儿功夫,他们已经走下了楼。易正元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听见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见易阳正缓慢的走下来,明明是看惯了的那张平凡的脸孔,却因为那双眼睛而变得格外不同,仿佛比从前更加自信更加有朝气,甚至,还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易正元因为这个发现,眉头拧得更深了,等到对方走近,他立刻问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刘亦阳听了,很快回答:“没有。”易正元皱着眉头看他,眼睛在他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视线更是在他平坦的肚子停留了片刻,“真的没有?”“真的没有。”“那好,易阳,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要跟你说。”易正元无奈的抚了抚额,声音终是低了下来。“你是想说让我离开易家的事吗?”刘亦阳在他再次开口前突然出声,声音平静,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易正元不由一愣,眼睛里写满了惊诧和错愕,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第12章族谱除名他的表情实在滑稽,刘亦阳差点被逗笑了,脸上却仍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一双眼静静的注视着主位上的易正元,似乎在等他说点什么,而易正元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只是稍稍愣神,便轻声说道:“我并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我觉得你如今已经恢复了神志,总该找点事情做,年轻人若老是窝在家里会有什么出息呢,对吧?”话一说完,易正元便兀自懊恼,他明明就是想要赶易阳走,怎么一对上易阳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改了口?刘亦阳拢了拢额前的头发,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那你觉得我该去做什么呢?”这个问题就难到了易正元,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易阳去工作,他只是想将他赶出易家而已,如今听见易阳这样大大方方的问他,易正元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想起那个女人脸上悲善痛苦的表情,心底不禁划过一丝怅然,连带着声音都泛着些许温柔,“不如你去公司上班吧,从最低层做起也好。”刘亦阳暗笑在心,拒绝的话说得毫不犹豫,“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刚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宁被刘亦阳这句话毫不犹豫的打回原形,易正元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的道:“你说什么?”刘亦阳直直的迎上他的视线,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继续道:“易家的公司主营服装,并自主设计,有自己的专营店,在全球三十多个国家设有分店,前景可谓相当可观,但是,我对布料没有兴趣,更加不喜欢在图纸上面写写画画,所以,我没打算进易家的公司。”易正元暗暗吃惊,他知道恢复了神志的易阳跟从前不一样了,但是没有料到的是,易阳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竟已对公司做过详细的评估了,这个易阳早已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我会离开易家,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易先生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刘亦阳在易正元对面的沙发上落坐,右手缓慢而优雅的捋着衬衣的袖口,每一下都漫不经心,却又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就像西装控习惯将袖口捋得很平很平一样,这只是一种习惯。易正元自然是气的,但是比起易家将易阳赶出去这种难听的话来,他更加愿意听到易阳能够自动离开,所以这会儿他并没有发作,而是耐心的问下去:“什么条件?”“我希望易阳这个名字能从易家族谱上除名。”刘亦阳看着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站在身后的谢晓君不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除名……七少爷竟然要求将自己从易家族谱上除名……别说是他,连易正元都难得的失态了,他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杯,杯子里guntang的茶水延着茶几蜿蜒的流下来,滴在脚下昂贵的地毯上面,客厅里半天没有声音,刘亦阳在另外两人惊愕的表情中慢慢的执起杯子喝茶,那神态再再平静不过,完全不见丝毫异样。“你再说一遍。”易正元看着他,沉声说道,仔细听还能听见语气里不易察觉的森然的颤抖。刘亦阳放下杯子,目光凿凿的回视着易正元的目光,“对你来说,易阳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那么,除不除名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我不过是不想再与易家有任何牵扯而已,以后就算再次遇见,也要装作不认识的好。”刘亦阳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平静而恬然的,甚至还藏着些微小的喜悦,末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来,将它推到易正元面前,“虽然我并不认为你对易阳有任何真心,但是起码的礼数还是要的,这张支票,就当偿还你这些年没有让我流落街头的价码。”让一个人难受的最好方法就是堵住他的嘴,正如易正元那天晚上所说的那样,他替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他得到了什么呢?他一定以为易阳只是个包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白萝卜,所以,他刘亦阳要做的就是用钱狠狠的甩易正元两个耳光,让他明白,易阳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纵使跟他易正元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容不得被人看轻!易正元理所当然的气得发抖,但是这种情绪很快被错愕取代,因为他无意中瞟见了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