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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建议。身旁的桃花灼灼开放,他轻轻扶上一根桃枝,低声请求:“既然你能帮我离魂,就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把你其他部分给找回来,虽然不一定能找齐,但至少不用让他们四散各地……”话音未落就吹起一阵大风,花瓣拂过他的脸颊,严玖被迷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一阵奇怪的抽离感让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他腿软得差点跌坐在地上。躺在床上的分明是自己,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就像是死去一般。“不要再回头。”白狐狸已经从床上跳下来,督促他,“就像上次那样,心无旁骛,跟着你的直觉走。”“……再走前面就是阳台了。”严玖全身僵硬,每跨出一步都像是被人从后面硬推着。“刀山火海你也要走过去,因为你是引路人,你的信念可以化为脚下的道路。”狐狸跟在后面,提防他回头看。如果严玖能回头,就会看到一直跟在身后的女孩已经变回了原型。那身漂漂亮亮的打扮已经消失,她又恢复成了死时的样子。这幅恐怖的画面,严玖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失去仅存的勇气。严玖并不知晓其中的奥妙,只以为回头看是一个法术的禁忌,只能硬着头皮不断前行。从阳台栏杆跨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头皮都在发麻,然而当想象中的下坠并没有出现时,他还是哆嗦着坚持了下去。半空中时不时飘过几片桃花瓣,严玖压根没注意到。在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下,他终于发现了黑暗中一根极细极微弱的烟,远远地不知道飘向何方。也许就是这个了吧。他根本没有任何自信,咽了下口水还是继续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以为自己就要丢失在黑夜中时,终于看到那条熟悉的黑色河流。“我们到了。”他故作轻松地安慰着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结果这次回复的声音沙哑了许多:“你快些走,我等不及了。”“走?还要走下去?”严玖很奇怪,上回那只水鬼沿着河水就流走了,难道这里还不是终点?一直跟在后面的狐狸好心地解释:“水鬼剩下的只是残魂,她却是完完整整的。黄泉不过是第一关,接下来的路,我一个妖怪是走不过去了,你尽力吧。”严玖一听,立刻慌了,下意识想要回头挽留,结果扭头就看到那个全身腐烂的女孩,当即就吓得尖叫着跌坐在地上。“我很难看么?”女孩已经看不清五官的脸蛋扭曲着,步步逼近。“……不……不难看……”不要过来这四个字到了嘴边硬是被他憋成了安抚,看来他的求生本能已经远远超过了恐惧。可白狐的身影已经消失,四周是一片死寂的草滩,清冷的月亮挂在天空,倒映在黑漆漆的水面上,映出水底隐隐的水草和白骨。严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走到现在,除了承诺,还有一份赌气在里面。当唯一的救命草消失的时候,严玖觉得自己被一层又一层的恐惧和孤单包围着,就像沉入了这条黑色的河底,令人窒息。“走啊?”女孩已经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能控制着不哭出来已经是他的进步,严玖全身发抖,僵硬地扭开头,愣愣地看着那条静静流淌的黑河。“很害怕么?那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来?”女孩慢慢蹲下来,语气冷硬而尖刻:“一开始就跟我道歉不就好了?勉强自己,结果一点也没有比放弃要好,你觉得这样就叫处理妥当么?难怪对方不喜欢你,没有勇气的男人,不是废物是什么?”严玖眼眶红了,他紧咬着下唇,身子抖得更厉害,可他手撑着地面,居然颤颤巍巍地又站了起来。“……我带你过去。”他低声说着,并不看身后的女孩,佝偻着身子,一步步地朝那条曾经差点把他带进去的黑河走去。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渡过这条所谓的黄泉。可是被嫌弃,被放弃,被抛弃,他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样难过。如果今天能过去,是不是将来当别人再骂自己废物的时候,他可以不再像今天这样难过?当河水淹没到脚踝的时候,他的后背猛地一沉,似乎是女孩骑到了他的背上。原来是这样渡河啊。他茫茫然地想,下意识地托住了好几次差点滑下来的魂体。当他走到河中央的时候,女孩突然猛地挣扎起来,双腿不停地摆动,似乎想要从他身上跳下来。“不要走!你居然在这里!我要杀了你!”女孩疯狂地喊着,似乎看到了谁。严玖扭头看向她嘶吼的方向,发现什么都没有,然而眼角余光瞄到河面的倒影时,冷汗都下来了。原来河里映出了各种他认识的,已经去世的人的脸。女孩挣扎着要跳进河里,严玖猜到这些可能都是幻象,哪敢放开她,只能死死地抓住,更加努力地渡河。河水已经淹没到他的胸口,站稳都有点困难,他深吸一口气,正要一鼓作气冲到对岸,却被突然从水里窜出来的骷髅给吓得散了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劈开朝自己伸来的骷髅手,再次提上一口气,继续前冲。说不清遇到了多少浮尸,多少骷髅,多少幻影,当严玖终于抵达对岸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脱力,瘫倒在地上,任由女孩催促也动弹不得。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都觉得自己可能回不去的时候,远处竟慢慢飘来一排纸灯笼。“你怎么在这里?”白色的鞋子在他不到一臂远的地方,再往上点,是华丽的绣纹,来人的声音阴森森冷冰冰,但又有些熟悉。严玖被逼近的寒气给冷得打了个寒颤,但他已经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女孩:“她……”“一个普通亡魂不去走寻常的黄泉路,竟让你独自引路渡河,你不自量力就算了,她未经黄泉路的洗礼,身上怨气不散,即使投胎也不会过上安生的日子。”白无常看向已经被两边包夹的阴差给吓得气焰全无的女孩,又看了眼始终瘫在地上的少年。“……你们先带她走,”白无常吩咐道。等阴差和女孩都走光后,才弯下腰将少年从地上抱起来,“净给我添麻烦,早跟你说让你学法术,不听,你那难缠的外婆也是,以为不学就可以躲开了么?”“不许说我的外婆……”严玖有气无力却坚决地抗议,“她都是为了我好。”如果不是她,自己哪里会有十多年的安静幸福的童年?害怕的时候可以放肆地在她怀里痛哭,孤单的时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