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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太太目光灼灼,一时窘迫,摔磕砸打踢掼碰在脑子里绕圈儿打转,电光石火三下五除二,随口抓阄抓了一个:“磕了,他磕的。”彭小满当即在背后撑了下额。“磕的?!”老太太登时挺惊诧,半信半疑。看她老人家一皱眉,李鸢登时便暗道不好:失算了,不准确。“告我磕哪儿啦?”老太太狐疑地回头问彭小满。“磕嘴了。”彭小满悻悻,比了比创可贴,标准假笑。“我问你嘴磕哪儿了!”彭小满眨巴眨巴了眼,顺势又望了一眼李鸢,磕绊道:“是磕、磕那个……门上了……?”“你问我还是我问你?”老太太伸手把彭小满往李鸢跟前轻轻一扯,往门骨上抬了抬下巴,“来,门框在这儿摆着呢,也长不了腿跑不了,再磕一个给奶奶开开眼,就照嘴巴角那儿磕,别给我磕歪了啊,来你磕。”李鸢想笑,抬头忍。彭小满偏头朝他瞪了一眼,锅瓢一甩——蒙不住啊靠!你干嘛非说磕啊这怎么看也不像啊!李鸢垂了下眼皮复又往上一抬,眉头一耸动——废他妈话你又没给我打预防针,你告她磕门上你怎么不说呢?彭小满轻轻咳了一嗓,扯了下宽松的衣领——能圆的上么我?李鸢摸了摸鼻梁——试试呗。“奶奶,您听我说。”李鸢张口就是句,提了把跨栏背心,伸手勾住彭小满的肩,施力把他原地翻了个面儿:“我们呢,今儿下午不是上老班数学课么?您家彭小满老班特喜欢,还是数学课代表呢,然后,他不就被叫去帮忙着搬着把送去办公室么……”彭小满没说话,极配合地摆了个虚托书的动作,俨然一堂无实物表演课。李鸢伸出只颀长的胳膊往他颈上一勾,彭小满顿时就觉出对方身上的一股极和软的柔顺剂味,萦上鼻端。“我当时就这么勾着他商、商量……商量中午吃什么!我说吃食堂炒粉,你们家彭小满不乐意啊,说要吃馄饨,我说馄饨吃不饱,还是得吃炒粉,他又嫌炒粉油重……然后我们就这么走啊说啊,就、就走呗!”两人在楼道里勾肩搭背地原地绕着老太太转圈,嘴里絮絮叨叨不停。彭小满紧跟步调,怀里虚托着的一沓练习册,也极“敬业”的没舍得撂下。“走着走着。”李鸢步子猛一顿,彭小满不设防,差点儿左脚绊上右脚没跟上他一猛子的节奏。“奶奶您想啊,下课人多多啊,我俩就看回廊前面有几个隔壁班的,正巧在走廊里追逐打闹,噼里啪啦两三个人,迎面跑着就冲过来了。”李鸢竖起手掌,“我就说‘哎小心让着点儿’,然后就勾着他脖子一把扣着他往边上靠。”,李鸢的手顺势越过彭小满的颈子勾上了他的左肩,扣上了锁骨。彭小满觉着领口一紧,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后退着趔趄了一小步,被李鸢胳膊一扽给原地抡到了一边儿。“我就这么劲儿一使使猛了,就看您家彭小满原地被我带的打转了两圈。”李鸢飞快地使个眼色——转。靠!彭小满脑门上青筋一跳,托着书跳芭蕾似的原地转了两圈。“然、然后……他没留神就脚下一歪。”彭小满应声配合地虚崴了下踝。“接着就脸冲门框,‘梆当”一声!磕隔壁班后门儿上了。”彭小满稳了稳转圈儿走歪的身形,找回重心往前猛大跨一步,脸贴着李鸢家龙骨一仰一磕,自己还”咣叽”配了个拟声词。最后胳膊一撂,哗啦,以书洒一地利索地结束收梢。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美。“那嘴吧,反正当时我看就肿了,没出血倒是。”彭小满磕罢,强捂着半张脸,背对着他奶奶憋笑憋得肩膀微颤,很欠。李鸢看彭小满笑,他自己一下子也憋不太住,忙凛起眉目,牵制着抽颤着的嘴角,继续满脸正色极端敬业地圆:“真的奶奶,他是赶了巧了正好磕嘴巴上了,一辈子也八成就能磕上那么一回,跟中六合彩一样,您、您其实别指望还能原景重现了,他自己肯定也纳闷,怎么能磕这么准呢。”彭小满到了没忍住,听完“噗嗤”一声破了功,蹲在地上笑得全身不住窸窸窣窣地抖。他脊背弓起的线条流畅和缓,像速写本上顺势而下的潇洒一笔。sao话功夫真是强一比。李鸢巴拉完也偏头遮着嘴,挣扎着强撑最后的防线。“完啦?”老太太像一气儿听完了场黄梅戏似的静静立在一边,末了往耳后挽了把头发叹了口气:“俩小子就拿我个小老太太当四五六不通的傻猴儿耍吧是吧?哎哟喂这一通演哟——”老太太摇头,稍往里瘪的小嘴直撇:“你说,你们两个要早生个十几年,现在还有他郭德纲于谦什么事儿啊?啊?小满你跟奶奶说是不是?”彭小满转头冲她乐,鼻尖笑出了层淡绯色:“我们没演!”“你再说?你再说?你摸着你狗啃的小良心再说一个我听听?”扬手想打。良心不值钱,彭小满无所谓地依言手扣上左胸腔,朗声:“我彭小满摸着良心说,我要是——”话尾突然戛然而止,顿了顿后急转话锋,耸了耸鼻子:“您、您灶上的绿豆汤快噗锅了吧?”“哎哟。”老太太听完了一怔,继而手往大腿根上一拍,“哎哟哎哟哎哟!”“您看谁让您急吼吼出门不记得关煤气灶!行了快回吧别把家烧了!”彭小满嚷嚷。李鸢偏头看她着急忙慌地手擦着围裙,两脚开合咯噔咯噔就掉头下了楼。一面小跑起来一面念叨:“你小兔崽子不说我都忘了!行别嚷嚷了我先走了!”“奶奶您慢点儿!”李鸢低头嘱咐了一嗓,转头又问彭小满:“哎没拿伞吧?外头还下着呢。”“没事儿,楼上外挂机遮阳棚暖气管子挡那么齐全,她属黄花鱼的,溜着边边回去一点都沾不湿她。”“你一句话就给弄回去了你早怎么不说?”彭小满蹲在地上仰脸冲他乐,裸着一口白牙:“刚想起来。”两人这么一对视,俱没忍住,同时偏过头撑着额头傻乐了五分钟没停。“说真的。”彭小满揉脸:“说真的你那口才和临场发挥啊,拿上个惊堂木,还真没就单田芳什么事了。”“何止,祖师爷赏饭吃。”臭不要脸,李鸢面不改色地顺杆爬,说完又道:“麻烦你下回来这么一出之前能不能提前跟我串个供啊?这还没蒙住呢,你当她真信了啊?”。“爱信不信她。反正也舍不得多骂我,蒙过这阵儿就行。”彭小满弯着眼睛低头,去抠凉拖里冒出的一截青白瘦长的脚趾头,“也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