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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只是为了送他一场永生无法忘怀的梦魇。贺知泽想睁开眼,跟身边的小男朋友道个歉,结果却发现自己的两只眼睛此时岑非用手捂得死死的,他在自己的耳边小声哼道:“我坏掉了贺知泽,我已经完全坏掉了……”贺知泽听不明白岑非在说什么,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任何力气,他忙问道:“你在说什么岑非?是不是后面受伤了?你松开我,我出去给你买药,别发炎了。”岑非没有回答贺知泽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贺知泽:“贺知泽,你想起来了吗?”“我想起来了,岑非。”贺知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慌得厉害,他急于向岑非道歉,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逃避着什么,“是我不好,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以后我不会再走了,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好不好?”贺知泽的心已经乱了,彻底失去了理智,以至于他忽略空气里弥漫的腐臭,还有岑非冰凉的、滑腻的不似活人的皮肤。“贺知泽,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岑非低了低头,将嘴唇靠在贺知泽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岑非……”贺知泽无力地唤着岑非的名字,只希望他能够对自己仁慈一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补过的机会。然而,贺知泽终究是要失望了。岑非收回了手,现在贺知泽终于能够看清岑非的样子了,眼前的岑非几乎已经没有了人的样子,脸上的血rou腐烂了大半,只剩下一对黑溜溜的眼睛空空地望着贺知泽。他挂在胳膊上的腐rou好像随时都要掉下一般,腐rou下露出的森森的白骨来。空气中弥漫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贺知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瞠目欲裂,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手背上的青筋高高凸起,他抖着嘴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时间竟是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岑非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眨着眼睛,问贺知泽:“你喜欢吗,贺知泽。”贺知泽呆呆地看着岑非,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个人可怕或者恶心,他会感到恐惧是因为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或许就要离开他了,而他留不住他。他这半生何曾像今天这般狼狈过,他红着眼睛,想伸手碰一碰岑非,却在触碰到岑非眼神的一刹那失去了所有勇气。他深爱的人啊,究竟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狠心呢?没有听到贺知泽的回答,岑非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喃喃着:“应该不会喜欢吧,我自己看着也觉得恶心,对不起啊,让你一醒来就看到这个,但我也没有办法啊,贺知泽,我想让你记得我。”贺知泽摇着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会是真实的,他的手终于覆上了岑非的手背,冷意一下子窜入了他的骨头里,他不断地向岑非询问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岑非仰躺到床上,轻轻笑了一声,回答贺知泽说:“贺知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窗外有冷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了进来,原本温暖的房间在一瞬间陷入了寒冬,狂风夹杂着细雪将他们两人包裹在里面,岑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我已经死去很久了。”贺知泽预感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别离,他想要抱着岑非大哭一场,眼角却干涩得可怕,他握住岑非的手,不住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岑非的视线从贺知泽的身上离开,转头望向了窗外,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雪,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灰色的麻雀在树枝间来回跳跃着,他张了张唇,好不容易才说了几个字出来,“大概是因为,我放不下你。”先是爱,后是恨,是贺知泽让岑非死后多年也没能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但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我要走了,贺知泽。”岑非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了贺知泽,贺知泽低头看着自己,眼睛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绝望,有那么一瞬间,岑非忽然心软了,他想抬手安慰安慰他,他说:“我不会再回来了,请你不要……忘了我。”他将“不要”两个字放得很轻很轻。贺知泽在岑非的身边躺下,抱住岑非,把脑袋抵在他的肩窝处,闷声问他:“怎么忘记你啊……你告诉我要怎么忘记你……”“就像你曾经做的那样。”岑非的话音落下,他身体上的腐rou就开始融化,成了一滩深红的液体,将身上的床单染成一片鲜红。而不过转眼间,便化作了一副白骨。他走了。“啊————”贺知泽痛苦地哀嚎着,像是一只绝望的野兽,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这具白骨。就在昨天晚上,他以为得到了毕生所爱,现在……他弄丢了他。他抱着怀中白骨,嘴唇擦过白骨冰冷的头颅,可是他连这具白骨也留不下,他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白骨化作了齑粉。他什么也没有了。贺知泽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怔怔地望着旁边空空的枕头。他闭上了眼睛,好像死去一般。而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岑非是怎么从那条长年散发着恶臭的水沟旁来到他身边的。那是一片广袤的没有边际的苹果林,他从水沟中踉跄着爬起,拨开重重的芦苇,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只有一盏摇曳着微弱烛光的油灯在漆黑的远方闪现,后来,这盏灯也熄灭了。庆幸的是,他走出了那片苹果林。可是迎接他,是一片更为荒凉更为贫瘠的黑暗森林。在这片森林里,他看到了原本有人诱他吃下的红色苹果,原来是用毒虫毒蛇的汁液熬成的。他曾经深深爱着那个送给他苹果的人,而现在他也送给了这个人另外一个鲜艳的苹果。诱他吃下。第113章僵尸乐园贺知泽在那张被红色液体染透的双人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一天一夜,从最初的茫然到后来的痛不欲生。他想不明白,岑非……他到底是怎样的恨着自己的。他放在床头的电话在这期间响了无数次,他没有接听,他觉得自己好像随着岑非的离去被抽去了灵魂,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的一双眼睛里没有了半点光彩,看起来竟像个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熹微的光亮透过玻璃窗户又一次地闯进了这间屋子,温暖的阳光笼罩在贺知泽的身上,他掀了掀眼皮,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了衣服拿起手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了房间。他清晰地意识到,岑非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见不到他了。路上的积雪已经完全消融,汽笛声在耳边响个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