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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易辙眨眨眼睛,走了过来。“睡不着,抽根烟。”阳台有几个空花盆,可能是以前的住户留下的,许唐成和易辙都没有养花的念头,所以几个花盆始终就盛着那点古老的土,孤零零地在阳台摆着。许唐成把烟按到一个花盆里,捻着转了一圈,插在正中央,又用手指拱了拱旁边的土,埋了烟蒂的根,让它直直立着。手上蹭脏了,许唐成将两根指头捏在一起,来回搓了两下。视线下垂,瞥见刚刚种上的烟,许唐成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轻笑了一声。“好看么?”他指着花盆,问易辙。没听见预想中捧场的声音,许唐成奇怪地转头,却看见易辙正在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许唐成将手在易辙的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易辙伸出一只手,拽住许唐成的,又用大拇指蹭了蹭他脏了的食指。在许唐成以为易辙不会回答他的时候,易辙却低着头,看着他的手说:“看星星。”许唐成愣了愣,咧着嘴笑了。他曲起手指,反过来挠了挠易辙的掌心:“骗谁呢,星星在天上。”他说着抬起了头,可是天上阴沉沉的,偌大的城市上空,竟没有一颗明亮的星子。许唐成不甘心,仰脖将脑袋转了好几圈,却仍是只能看见一轮亮堂堂的月亮,在和他相望。他有些失落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发现易辙还是低着头,在一下下擦着他的手。大冬天的,许唐成却觉得愣是被夜风吹热了眼角。易辙侧脸的轮廓很好看,特别是专注起来时,露出半只眼睛像是嵌在画里的宝石,眼睫乌黑,像在小心地擦去宝石的锋芒。许唐成用视线在他的脸上勾了个遍,才忽然轻声叫他:“易辙。”易辙抬头,看他。“你在害怕么?”许唐成问。刚刚他站在门口,乌亮的眼睛里,都还有褪不尽的惊慌。许唐成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易辙的下巴,那里有刚刚冒出来的胡茬,青涩又性`感。“你在怕什么?”他问完,却没给易辙回答的机会。许唐成是个很规矩的人,他没有给易辙准备过什么浪漫的惊喜,也从来不会说些甜言蜜语,不会做些暧昧勾`引的亲密动作,即便平日涉及情事,也都是易辙为所欲为,他百般纵容。他总觉得,爱了,吻一吻唇告诉他,就够了。这样的规矩有时会显得无趣,他也知道。但今天不同,许唐成将易辙的下巴抬高了一点,然后靠近他,轻轻咬了那里一下。他用牙齿感受到了易辙的皮rou、骨头,将坚硬柔软的东西同时纳入自己的侵略范围,才忽然发现,原来特殊的rou`体亲近,是可以给爱情另一种体验的。易辙手上一颤,骤然握紧了他。顺着他的颌线,许唐成想一下下吻上去,最后将吻停在他闭着的眼睛上。可无奈……身高不够。许唐成踮着脚,吻着吻着就自己笑了。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许唐成便又亲了易辙的嘴巴一下,对他解释:“想亲你的眼睛,可是够不着。”易辙听了,也轻轻弯了嘴巴,反过来亲了亲许唐成的眼睛。等他吻完,许唐成重新抬起眼皮,拿眼睛挑着他,问:“又炫耀身高?”梨涡于是更深,私自窝藏月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唐成这会儿格外想对易辙动手动脚。他又捏了捏易辙的下巴,轻轻晃着他的脑袋,一字一句地说:“易辙,我不会离开你的。”易辙本来完全没带力气,任凭脑袋跟着那只不安分的手乱晃,听到这话后,却略微使劲,让视线能够较为平稳地落在许唐成的脸上。“我不会离开你的,”许唐成说,“所以不用怕。”期末考结束,易辙仍因为科研任务而在实验室留了一阵。这天他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实验室,突然被一个博士师兄叫住,说让他去老师办公室。易辙看了眼时间,轻轻皱了眉。许唐成今晚不加班,他们说好要去一起吃饭。“山哥,”易辙叫住师兄,问,“你知道是什么事么?”山哥扬了扬手里的一份文件:“我觉得是好事。”的确是好事。易辙从老师办公室出来还有点懵,山哥正好拿了签好字的文件回来,看他坐着发呆,拿文件夹拍了拍他的脑袋:“干嘛呢?傻了啊?”“嗯?”易辙回过神,抬头。山哥微微侧着身,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去不去?”“我还没想好。”易辙低了低头,将两只手掐到一起,攥了一下。“没想好?”见他面上神色不大对,山哥迟疑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我跟你说,你算幸运的,老师觉得你能力强,其实是等于提前一年给你安排上去了,去南极之前还得准备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你正好基础课也就都结了。这机会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也就是老师跟美国那边的实验室有合作,不然你不去美国读两年博,谁让你跟着去啊。年纪轻轻别怕苦,搞咱们这个的,谁有数据谁就牛掰,你去不去倒是都能毕业,但是有没有这些数据,你这个博士的含金量绝对不一样。”“嗯。”易辙当然懂这些道理,只是……“我其实不太想去。”和地质、海洋专业的科考人员不一样,他们不是短期考察,不会在越冬前回来,他们去,至少也是一年。如今他和许唐成糟糕的境况,让他没有心力去应付那些复杂的准备工作,他也放不下许唐成,没办法自己去那么远、那么特殊的地方。山哥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想法,一时间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各想各的,沉默了一会儿,山哥才说:“好吧,那你好好想想。”许唐成要去厦门出差一周,出发前一晚,易辙帮他收拾好行李,开始修改明天课上要用来做期末展示的PPT。许唐成到厨房洗了两个苹果,削了皮,切成小块装到盘里,给易辙端过去。“自己在家记得吃水果。”易辙其实一向身体很好,只是也不知是冬天太干燥,还是期末的压力大,易辙的嗓子肿了几天。“嗯。”易辙用牙签戳了端正的一小块,放到嘴里。做完最后一遍修正,易辙将PPT从第一页开始播放。题目展示出来时,许唐成刚好叼着一块苹果靠近,他将牙签咬在齿尖,含糊念了一遍题目。“你还记得么?”顿了顿,易辙问。牙签向上撬动一下,许唐成往下翻了一页,也寻到了记忆。“啊,记得。”许唐成说,“我也看过这篇。好多年前了吧……”书桌前只有一把椅子,为了看屏幕,许唐成原本将两只手分别拄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