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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深,有可能是此人生前纠结于一事,随着时日渐长,怨恨逐渐加深。”“的确有可能。”顾颜夕一向很相信千夜旬的猜测。人在世之时,若因某事或某人怨恨深重,死后便会固执留于人世间,就连黑白无常也无法拘捕他。但也可能是他对俗世的眷念,导致他纠结至死,仍然无法放开,久而久之就成了怨念。虽然两种怨念都是由执念而生,但是,第一种怨念形成的怨鬼,若他报了仇,法力就会消失,到时黑白无常即可轻松将其逮捕回地府。若是第二种怨念形成的怨鬼,事情就麻烦许多,必须解开他的心结,方能消除怨气。顾颜夕望着不远处一团迷雾似的黑影,逼他至此,又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这鬼的怨念极深,有千夜旬在,收他自然不在话下,但事情真相就会被掩埋,若不收,又怕他做出始料未及的事,伤了凡人,岂不是害了无辜性命。“小颜。”千夜旬凝眉道。“啊!怎么会这样?”此时的黑影已经清晰可见,竟是一名蓬头垢面,血流不止的男子。他只有上半截身子,左手肩膀处,被齐齐截断。凌乱的头发遮盖了右眼,左眼寒光射人,他微低着头,上斜着目光看着顾颜夕和千夜旬,血迹斑驳的嘴唇缓缓蠕动,一张一合,似乎说着什么。“旬,他说什么?”“他说俞。”怨鬼并没有说出声,千夜旬也是根据他的唇形推测出他说的什么。只是这个俞是否就是心中所想的一个姓,若是姓氏,又会是谁的呢,他的,亦或是和他相关之人的。“鱼?”顾颜夕疑惑道。“或许是个姓氏。”顾颜夕思绪飞转,仅凭一个姓氏,的确联想不到什么。怨鬼说完一个字后,静立不动,全身散发的怨气变得更多更浓,他的眼光依旧直直的射过来,似乎要看穿什么,似乎又看到了什么。他抬起仅剩的右手指向顾颜夕的头部,血一股一股的往地上砸去,静静的破碎于青石板上,突然歪着头咧嘴一笑。这时二人才看清楚,那鬼的头和脖子竟然只有一截皮相连,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清晰的看到有黑色的线崩断。突然鬼脸色变得凶恶,嘴快速的蠕动着,仍旧没有声音,他显得越发的焦躁,猛的一扭头,头又端正的立在脖子上。他张大嘴巴笑得张狂,左手,下半身的血依旧在淌,这时连脖子也开始渗出血珠,顷刻间,血流如瀑,染红了胸膛。然而他竟丝毫不在意,敛了笑容,微微斜着抬起头,眼皮下翻,怨恨十足的望着二人。顾颜夕心中一凉,这诡异的场景,他也是初见,竟生出了害怕的情绪。缓步靠近千夜旬,而那鬼的手却跟随着顾颜夕移动。此刻,顾颜夕竟觉得被怨鬼指向的头顶,凉且麻。激得心中忐忑,身子也一阵紧缩的颤抖。“旬。”顾颜夕的声音略显不稳,夜风的凉意袭来,顾颜夕止不住的心麻似焦。千夜旬伸手温柔的拦住顾颜的腰身,温暖的手掌输输送着法力,很快顾颜夕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也不再害怕。靠近令人贪念的怀抱,顾颜夕侧首对着千夜旬温柔一笑。千夜旬回以温柔的笑容。凝眉深思,怨鬼的行为好像在提示着什么,但他久久不再言语,如何也猜不到他的想法和下一步的举动。他的手一直指着顾颜夕的头,究竟是想说他断头,还是另有所指。看他缺了半身,怨气极深,定是遭人杀害,恐怕还是诬陷,或者谋杀,否则也不会怨恨至此。正当千夜旬意图询问怨鬼时,怨鬼竟然又开口说了一个字,“头。”随即他放下了手臂,从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一根黑色的线在夜色下泛着光从他脖子裂缝处滑出,慢慢的变长,直到触碰到地上才停止。这一场景,依旧让顾颜夕不由得背脊发凉,好生诡异的事,配上怨鬼裂开到仿佛极致的嘴,以及似乎永远流不干的鲜血,第一次,顾颜夕竟将头埋入千夜旬的怀里。千夜旬拦着顾颜夕入怀,不让他看到这番场景。宋府的三夫人,司鼓村的赤沿和闲月,吴城的涂语,哪怕遍地是森森白骨的森林,也未见顾颜夕会害怕。而眼前的怨鬼与之前所见的确大不相同,独自修行游历的顾颜夕本来阅历浅薄,没有见过这番场景也属正常。如不是害怕,他定然不会连看都不敢看。抚摸着顾颜夕的头,千夜旬安慰道,“有我在。”“嗯。”顾颜夕心安的伸手环住千夜旬的腰,侧首偷偷看着怨鬼。“他又说了一个头字。”“会是什么意思?”“不知。”怨鬼转动眼珠,望了一眼左边的墙壁,千夜旬暗道不好,正准备出手,他已经穿墙逃走。千夜旬欲上前追捕,才发现中了他的圈套,难怪追了他这么久,竟乖乖的被堵在死巷,原来他带着自己绕来绕去,目的在于散布怨气,让自己无法迅速查出他逃跑的方向。“真是只聪明的鬼。”千夜旬不怒反笑,这样才有意思。“我们竟然中了圈套,让他溜走了。”顾颜夕不舍得离开千夜旬的怀抱,闷闷的说道。竟然被鬼给摆了一道,加之在司鼓村被闲月的幻境迷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让身为道士的自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你本就存了放他离去的心思。”千夜旬自然知晓顾颜夕的不快来自何处,轻轻吻了他的额头,轻笑道。“我担心放了他,会害了无辜百姓。”“生死有命,他既然一开始就带着我们兜兜转转,定是想好办法如何脱身,怎会轻易束手就擒?”话虽如此,千夜旬也存了安慰的心思,其他人性命如何,怎会放在眼里,只是恰巧被自己碰上了,这样的闲事,若自己当做看戏,还会出手管上一管,若自己视若无睹,怨鬼是否会害人性命,与己何干。只是考虑到顾颜夕的感受,才有此番说辞。“他既是怨鬼,又被我碰上,定不会撒手不管。”千夜旬的安慰果然见效。顾颜夕也是好管闲事喜欢凑热闹的道士,遇上此等趣事,自然要想办法弄明白,只是害怕满足自己一时的好奇而害了无辜性命。“小颜,当务之急就是采花大盗和你朋友的事。”“一时情急,我竟然忘记了。”一路赶回客栈,见沈孟轩房内的烛火未熄,隐约传来低语声,偶尔夹着笑声,顾颜夕抬起正准备敲门的手,想了想又为难的看了千夜旬,犹豫着是否该敲门。人言道:小别胜新婚。沈孟轩和江易泽一年未见,好不容易见了面,肯定不止秉烛夜谈把酒言欢。想到房内二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