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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明珩此般聪慧,朕与皇后深感欣慰。”说完便直接起身,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二人相携离开了东宫。临走之前,皇后站定身子,转身看了看顾明珩,声音温和,“明珩辛苦了,殿下日后定能明白明珩待他之心。”说完微微笑着,跟随着陆泽章离开了。姜柏看着顾明珩沉默的模样,吩咐宫侍押着吴嬷嬷离开了主殿,一时间空旷起来,连风声都清晰可闻。顾明珩待得所有人都出去了,才抬起头,视线落在窗外,眼神晦暗。轻轻的笑声自他的唇间泻出,在大殿中徐徐散开。如此草率地便赐了死罪,不追问细节,不追查主谋,甚至不关心陆承宁现在情况如何。顾明珩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双唇紧抿。陛下其实早已直到是谁动手的吧?却袒护地这般明显,甚至不加遮掩。在您的心中,真的没有一点陆承宁的地位吗?那您又为何要封他为太子!顾明珩眼神蓦地充满了戾气,他一拳打在柱上,玉白的手瞬间发红。长发掩住他的面容,满是寒意地眸子自发间隐隐。良久,顾明珩将手拢到袖中,抬步往着太子寝殿走去。他的背影消瘦,但是脊背却未曾弯曲过分毫。高大的宫门框住了天地,只留有四角天空,这巨大的皇城有如一个铁笼。举步跨过高高的门槛,水色云纹长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足音轻响,如上心头。☆、第十七章夏初的时候,太子伴读的人选终于确定,一为江南谢氏谢丞相的嫡子谢昀泓,一为燕云穆氏穆德钧的嫡子穆寒江。此二人一文一武,背后家族势大,再次昭示了皇上对太子的良苦用心。如此明显的举动,几乎就是将穆家的势力直接划入了太子麾下。顾明珩坐在亭中,看着雨水自飞檐上垂落而下有如帘幕,一时神色复杂。陆承宁坐在他的身边,神色认真地拨弄着琴弦。“顾九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听见郑儒远的声音,顾明珩一下子回过神来,忙站起身作了揖。霜色的外裳映着亭外的雨水,一时更显凉意。郑儒远细致地将油纸伞收起靠在一边,抖了抖宽袖,上面有着深浅不一的水迹。他看了看一旁对外物无知无觉的陆承宁,有些叹息地说道,“殿下的琴音让人听了莫名地觉得伤感。”一边说着一边展了衣衫坐到石凳上。袅袅的琴音合着雨声,竟似已为一体,雨随着乐声落到心上,暗生悲戚。“老师怎么来了?”顾明珩恭敬地问道,又倒了小火炉上煮着的清茶在杯中,双手递到了郑老的面前。“不过是老夫突发兴致,想要去看看‘雨打芭蕉’的境况,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你和殿下在亭中,所以便过来了。”他端起瓷杯浅尝,赞赏地开口道,“顾九你的茶可是越来越有味道了。”说着将瓷杯放到石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闲来无事罢了。”顾明珩浅浅地笑着,视线看向亭外的雨幕,话音里带上了忧虑,“不知陛下此举,对阿宁到底是好是坏。”阿宁如今的状况,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那二人由衷的尊敬,更别说此二人身后的家族。“阿珩。”陆承宁在一边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唤了声顾明珩,手下的乐音也停了下来。顾明珩对着他安抚地笑了笑,“阿宁琴奏地很好。”说完就见陆承宁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拨弄琴弦。“尚不知陛下深意,但谢家小子和穆家的寒江进了宫,对殿下来说也是好事。”郑儒远明白顾明珩的忧虑,他心中也有些担忧。都说君心难测,倒也真真如此。他们如今处在被动的一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顾明珩手指摩擦着茶杯细腻的杯壁,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色。如今他真是越来越不懂皇上的用意,以及对陆承宁的态度了。看着陆承宁听见琴音时浮起的澄净笑颜,他端起清茶,温热的茶水漫入口中,一时舌尖满是淡淡的涩意。护国公府。“爹,我真的要穿这个衣服?”穆寒江扯了扯宽大的衣袖,满脸的嫌弃。他回京已有半月,确实很是遵守离开燕云时对大哥的承诺,连府门都没有出过。不过这次皇上点名要求穆德钧带上他,连衣服都赐下了,他不去也得去。想到进一个宫就要学这么多的礼仪,穆寒江很想哀嚎——京城真不是适合小爷生存的地方!“嗯。”穆德钧淡淡地应了声,穆寒江瞬间便不敢抱怨了。想扯扯扎得有些紧的腰带,但是手刚抬起就又收了回去。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穆德钧,发现他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兵器,没空注意自己,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腰带。穆德钧不是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但是想想这孩子就要进去东宫了,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是随了他。到底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孩子。穆寒江学着穆德钧地模样,跨开双腿坐在椅子上,不过身量尚小,有些不伦不类,“穆将军,皇上让我去当太子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觉得呢?”穆德钧视线没有从槊上移开,他的声音沉稳,很是威严。“大哥二哥以前给我分析过,说是我们穆家势力大,要是不放个人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皇帝就会睡不好。”穆寒江一手撑着下巴,一边说道,想着想着又皱起了眉头,“可是为什么要去当伴读?当今的太子不是傻子吗?还要伴读做什么?”“穆寒江!好大的胆子你!”破风的声音传来,布满铁钉的槊尖直指他的喉咙,寒光四溢。穆寒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退到了老远,“你欺我手中没有武器!”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满是战意的亮光,像个小狼崽子。穆德钧见他的模样眼里也有了笑意,但还是肃了脸色,“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你进了东宫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就给我去大漠喂狼去。”他最担心的就是小儿子这跳脱的性子,从小就野,去到宫里他实在不放心。“又不是没有宰过狼……”穆寒江小声地嘀咕道,见穆德钧的神色不对,急忙道,“我注意不就行了嘛,我谨言慎行谨言慎行!”“皇宫不比天下的任何地方,虽然如今陛下属意太子,但是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穆德钧意味深长地说道,也不知道自家儿子听进去了多少,“穆寒江,你身为穆家人,一定要记住,我们效忠的是皇帝,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就算那个人或许是未来的天子。”这也是燕云穆氏一直岿然不动的原因,他们手握重兵,镇守一方,却从不将自己卷入党派之争。因为他们明白,他们需要效忠的是坐在龙椅上的人,需要保护的,是大雍的百姓。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