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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的说:“想要知道,就跟我去咸阳宫吧,阿爹等着你们好久了。”他指尖在张良手掌轻轻蹭了蹭,脸上的笑意更胜,压低声音说:“你的手好软好嫩,一摸就知道没做过重活。”张良蹲在胡亥面前,轻轻勾起嘴唇,水润的眼中似乎有桃花飞了出来,他轻轻摇晃了一下与胡亥牵在一起的手掌,温和的说:“子房虽然不如阿荣有一身出色的本领,抓这个六岁的孩童却不难。”胡亥眨眨眼睛,笑着说:“你抓住我,现在确实能让护卫放过你。不过,大秦疆域之内无论走到何处,都需要正经的身份证明,你就算出了咸阳城,也出不了秦国疆域,何必浪费时间呢?嗯,说起来这个,我似乎总听到有些孬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呢,我觉得人一旦将逃跑养成习惯,就没其他本事了,无论出什么问题都是逃逃逃,跟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张大美人你觉得呢?”张良伸手摸了摸胡亥的脸蛋,笑着说:“正是如此,子房的想法和胡亥公子差不多。能将一个幼童教导得如此牙尖嘴利,秦王身边一定能人辈出。子房进宫与他一见也无妨。”“嗯,我也觉得你跟我走比较好——张大美人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胡亥视线从出现在门口的一支陌生秦军身上滑过,忽然插嘴。张良抓住他忽然移动的视线看去,脸上终于一白,握着胡亥的小手将他捏得生疼,他看着胡亥的眼神透出一股杀意,但下一瞬已经将这露骨的杀意全部压下,强行恢复了脸上的笑容,起身抓着胡亥不放。他轻轻吸入一口冷气,转瞬之间已经接受了自己选择的退路全部被秦军发现并且封死的结果,沉稳的迈开步伐向院外走去,准备为了自己的性命和毁灭秦国的信念而拼搏。忽然,一道相似的身影挡在张良面前,狠狠瞪着胡亥,沉声怒吼:“你竟然利用我?”胡亥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他有些怜悯的看着张荣没有血色的漂亮脸孔,轻声开口:“我们做的事情没有区别,你用心教导我功夫,为的不就是尽快得到我的信任,让我带着你出宫自由行动;我按照你的心意将你带出来,然后顺着你抓到他们这些叛逆之人。你现在还觉得心里难过吗?那就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让你难过吧。”张荣脸上更显苍白,整个人一瞬间都像是失去了生机,他跌跌撞撞的后退到了一旁,险些撞倒一名秦国护卫,被这人扶了一把才失魂落魄的站稳,他推开护卫的扶持,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兄长用力抓着胡亥的手腕登上马车。马车缓缓向咸阳宫驶去,张良终于褪去了表面微小实则冷淡的神情,认真的观察着胡亥,很快发现这个孩童的举止十分镇定有条理。他微微眯起眼睛,忽然开口询问:“胡亥公子这样对待家弟,似乎心里一点都不难受。”胡亥抬起眼看向张良,看着他的眼神让张亮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可他仍旧坚持着,胡亥与他对视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为什么要难受呢?一开始就有人提醒过我,张荣不怀好意打算利用我的身份和随意出入咸阳宫的权利——你觉得你能够与认识自己的目的最初就是利用自己的人成为朋友,进而交心放入感情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不是重要的人,所以无论他怎么样,我也都不会动容了。”张良看着胡亥却摇摇头,轻柔一笑,低声道:“你看着活泼可爱,其实却冷血得很。张荣不是个会伪装自己情绪的人,他刚刚的表现你明明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早就不仅仅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了,却还是用话伤害他,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胡亥干脆伸直两条腿,靠坐在车厢的内壁上,听到张良的话,他非但没有任何动容,伸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有什么可笑的?”张良神色平静的询问。胡亥揉了揉笑得发疼的肚子,满脸嘲讽的开口大声说:“利用的过程中生出来的‘感情’能够叫做‘感情’?你快别侮辱这两个字了!你若是非要觉得张荣可怜,我反倒要问问你,若是你明明欣赏一个孩子,却明知道他因此而会承受罪责还继续利用他,到底是你自己可怜还是被利用的孩子更可怜!”胡亥说着上下看了张良几眼,收起放肆的语调,轻柔的说:“我真可怜你们兄弟俩,你们连什么是真正重要的都不明白——对了,你之前匆匆为张荣发丧,说他早就死了,之后不闻不问这么多年,现在却露出一副关爱弟弟的好兄长脸孔对我说之前的一番话,目的也显得很明显。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想要再用他一次,绝对没机会了。”张良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秦王可恶,却没想到他养出来的孩子真的如此敏锐。”可张良忽然笑了起来,看着胡亥低声道:“你有这样的天资,日后必定聪慧过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按照秦国律令,。你们这些没机会继承王位的公子们甚至可能没有封地,一辈子被留在国都里面,虽然锦衣玉食却像是被圈养的珍禽异兽——你就安心如此度过一辈子吗?”胡亥脸上终于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他再一次笑了起来。胡亥完全听懂了张良话中的意思,若是其他自小聪慧的孩子恐怕已经被他一番话在心中埋下登位的野心,只要随着年龄的增长,既有父王宠爱,自己本事又不差,他怎么可能还会安安心心的接受可怕的命运?“胡亥”必定会再一次沦落为被自身野心驱使,完全忘记感情和信念的禽兽,不停的死咬着能够继承王位的兄长。这种未来对胡亥本人来说却根本不可能出现——他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摧毁任何阻挡扶苏继位的障碍,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成为了这个“障碍”,那么胡亥对自己动手也不会有任何迟疑。胡亥看着张良点点头,欢快的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想和大哥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张良的脸色瞬间像是吞了一团鼻涕似的,满脸恶心的神情。胡亥看着他,越笑越开心,马车终于停下,他直接蹦下马车,迈开脚步冲进早已等在此处的秦王嬴政怀里。张良随着胡亥的动作看去,立刻发现外界描述之中“铁血、残暴、冷酷”的秦王在年幼的胡亥公子冲到自己怀里的顺便软化了脸上的表情,他将胡亥公子抱在怀里,伸手在男孩背上轻轻拍着——他的手掌甚至有些微弱的颤抖。这完全是个慈父的举止和神态!张良咬紧牙根,忽然为了自己之前未曾劫持胡亥公子而后悔,秦王这样发自内心的疼爱胡亥公子,若是他真的被自己捉住,自己一行人一定可以安安稳稳的离开咸阳城。果真是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