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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哥向你行礼,庆贺你又班师回朝。”李珏侧头往后一看,惊讶写在了明面上,“怎的只有这点人?先前雍城太守报信,说继坤只带了二百来人,我还不信,其余的人,可是还留在西北,还是……”“皇兄多虑了,此战虽捷,然西北三城仍需治理,更应当趁胜追击。”李纪不慌不忙,又是拱手一笑,“皇兄没上过战场,自是不怎么熟悉,我此番先行回京,定会给父皇、给皇兄一个交代。”李珏呵呵一笑,挥手让人将方才所乘玉辇拉上前来:“继坤,西北之地凄风苦雨,我猜你回京之时腿上寒疾多半要发作。不巧,实在来得仓促,没准备好马车,若是继坤不嫌弃,便坐刚才大哥所乘之车入宫,大哥便骑马罢了。正好孟明伤着,你二人也算有个伴了。”“那,”李纪回头让孟轻云牵来匹马,“继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继坤这匹墨云珠也让与皇兄,正是英雄配良驹。”李珏面上笑着,招手让随身的公公伺候温启年下车,转头去看墨云珠时眼里寒意一闪而过,一震衣袖,跨开腿上马。墨云珠向天嘶鸣一声,险些将李珏甩了下来,李纪喊了一句“放肆!轻云,把这畜生弄下去”,脚上一步一顿,好不容易走到马旁。早有驸马都尉杜宇上前,扶住李珏下了马。李家二人又是一番客气问好,元夕早陪同温启年移入了太子玉辇中。元夕方才被来迎的阵势吓得不轻,但看了李纪和李珏二人的造作,好奇问:“他们真是兄弟吗?”温启年拿手指挡在他嘴上“嘘”了一声,低声道:“当然是了。”元夕被他封住嘴不敢发声,又满腹好奇,唔唔地摇头晃脑几下,一条长腿踏进车厢,李纪上了车。“起驾,回宫!”李珏带的随身公公叫了一声,李珏所乘轿子先行,被他喊停之后,又改为李纪几人所乘车辇在前,李珏在后,几位官员其次,蒋允带着其余人跟在最后。李纪轻轻嘁了一声,和温启年相视一笑,翘起二郎腿。元夕脑子里稀里糊涂,跟着他们笑,片刻后问,得胜归来的将军该是骑着高头大马,在路上迎接两旁百姓夹道欢迎的,他们高坐在玉辇上,怎么让百姓见到他们勃勃英姿呢?李纪觉得有理,让元夕将车上华盖收起,把温启年拉来两人对坐着整理好铠甲头盔,搀扶着站起了身。落英缤纷,晚霞当空。三人立在华贵的车辇上,头上锦织银秀的伞盖一拉而收,城内烟花楼台的景色一闪而过。往那朱雀街上还没走几步,两边路上自发聚起了一支乐队,令旗高举,敲的是单面鼓、小吊锣,碰的是手梆子、方匣子,吹笛弄笙,行乐走歌,唱的是一曲破阵子,字里行间都在颂扬镇远将军温启年。元夕听得欢喜,温启年转头看李纪,李纪拿手掌围住嘴,作口型道:“将军可是民心所向。”温启年哈哈大笑,与李纪对视过后向两旁百姓招手。浮云多情,飘散开去,将夕阳余光映在三人脸上,端的是少年风流。天街悠长,城门一重又一重。暮色渐起,行人攘攘,鼓乐喧天。穿朱雀门,经鸿胪寺、太常寺,卸兵下马,锦灯相迎,过承天门,进太极宫,一干人等在阶前龙尾道上停下,李纪、温启年、李珏三人,分别正了正衣冠,举步向前走去。四角飞檐,含元殿三字,在最后一丝金光之中浮现出来。第15章第15章等了一会,后头来了个老头,低头问:“是元夕大人吗?”元夕吓了一跳,连忙行礼,答道:“正是。”“大人快请起,”老头慌忙把他扶起来,“老奴是温大人家里的,温大人嘱我先将元夕大人带回府上,不必在殿前等候。”元夕是全无准备地被带到殿前,仔细一想皇帝也不会接见他,便点头跟那老头走了。朱墙在侧,纵是宫灯林立也显得前路幽幽。方才跟着一大群人走还觉不出,这会儿身边只有一个陌生老翁,元夕心下有了几分害怕。那老翁自我介绍叫冯四二,原是辽北军中一个屯长,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到京城来投靠亲戚,亲戚拮据,他流落街头,被温启年撞见,问了两句,就把他带回了府里。“温大人心善,府里都是他搭救的苦命人,他待我们好,说无处可去的就留下来,不用干活也发月俸,我们都是自发地留在府里侍奉温大人。”仔细看,冯四二的确是有点跛的,不过他走路慢,腰背挺得又直,倒是不大看得出。元夕想了想,说:“他人是很好很好的。”说着,想到了两人在沙漠中的种种,低下头笑了。马车在宫城外候着,外头已经是月上柳梢头,四下里都静悄悄的,又有些响动从远处重叠的高墙内传来。“长安城里是有宵禁的,太阳落山一个时辰内必须离开主道,一个半时辰后开始夜间的巡逻,但在坊内可以行动。”冯四二看元夕似乎是走得有些累了,不住给他讲些长安城里的事情。两人从承天门出来,冯四二直接带元夕左拐。元夕只走过朱雀门到承天门这么一条直直的路,当下挺直身板紧紧跟着冯四二,将他的话也听进了耳。“白天有东西二市开放,什么小玩意都有。明日正好是上巳节,若没事老奴便带着大人去逛逛,”刘四二的声音不老,夜色里听起来倒是挺让人觉得稳重,“温大人的将军府就在东市边上宣阳坊里。”宣阳坊。元夕默念了一遍,这是他预备要生活很久的地方。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终于来到一座门前,冯四二出示了将军府的牌子,和门口守卫寒暄两句,转头对元夕道:“大人,车就在延熹门外候着,您说要吃点什么,我着人先回去准备。”金黄流油的驴rou烧饼,和着热腾腾的疙瘩菜汤,稀里哗啦一大碗下去,才叫美呢。元夕想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嘴上只淡淡地说一句:“随意。”冯四二便琢磨着向车旁候着的人吩咐了两句,那人“驾”得一声先骑马回去了。来接的车是人抬的,也不是个轿子的样子,倒是挺稳。行了好一会儿,元夕都有些乏了,忽然前后两个轿夫唱戏似的叫一句:“福至。”唱完又快又稳地放下车,暗处里走出来个人蹲在地上扶元夕下了车,原来从刚才起就一直跟着车后边跑。金字匾额上书“镇远将军府”,宽有百尺的门两边再有一副门联,看不太清楚字。两头石狮子恶形恶状地守在阶前,被门下晕黄灯光渲染得朦胧许多。门是大开着的,显是为了迎接温启年,倒被元夕占个便宜。冯四二侧身站着向前扬手,元夕兀自地走,看到大门内,影壁上的云海竹山图由小变大,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