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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去吧。”不过是想你看我一眼。公孙京候在御书房外。他本就在国都,得了旨便收拾妥当过来接景衣。公孙京身体不好,乘不得马,硬拉着景衣一起坐了马车。景衣坐在车里,看他一眼,自始至终没什么可说的。下过雨的空气极其潮湿,出了驰道虽然空气好了些,路却泥泞不堪。景衣挑帘看一看外面,很快又收回手。公孙京问他在看什么,他只摇头。他看到的全是泥泞的路。触目所及,都是泥泞。早有人马从这条路走过了,九成九的把握,是江遥寄和郑钧成的部队。进献了景介的尸体,然后从这条路回赴三龙关。时间开始走向节点。公孙京与罗义枉在镜宇山口碰面。镜宇山是镜国和宇国的东部共有山脉,与镜鹄山形成一个欲合不合的山口。宇国军队驻扎在此地,原意是阻拦镜国,现在成了从后方包围鹄国军队的绝佳位置。公孙京随罗义枉前线作战,景衣留守大后方。实际上还是在软禁。景衣绕着地上铺开的地图,心中暗暗布下一道网。罗义枉动身开始包围鹄军的那个晚上,鹄军已经撤走了小一半。灭宇(二)正黄昏,斜阳外,一点寒山。一连几日的奔波,江遥寄今天才稍稍恢复了精神。说到底,他是个正经的军师,很不适合在外面征战。不过比起体弱的景衣,他算得上健壮。此时夕阳西下,他从军帐里出来,郑钧成在外面同将士喝酒,他走过去。郑钧成看他一眼,醒了些酒气,道:“什么事?”“有点不好的预感。”江遥寄说。郑钧成摸摸不存在的长胡子,道:“知道了。”转身依旧划酒行令。江遥寄摇摇头,回了帐子。日头又隐了一半在山里,江遥寄似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马蹄声。极其的不安。他半坐起来,动作到一半忽然止住,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江遥寄立时双目圆睁,神经绷紧,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声音。突然间,只听大营后方很远的地方响起一声穿云裂石的号角声!开战。宇军从后方包抄过来,已经围了后退之路。但鹄军也不是毫无防备,大军在镜关周围的开阔战场交战,死防严守,不给宇军一点抓破绽的机会。江遥寄当然一早就明白景衣的意思,他一回到军队就让郑钧成开始布置,现在他们所在的大营,在这场战争中是在大后方的。前线与宇军交战,是郑钧成手下其余的大将。江遥寄只需要运筹帷幄,郑钧成只需要坐收渔利。前方的消息不断传来,快马一匹接一匹。江遥寄的脑子里渐渐描绘出前线的战况。左锋,右翼,圈套,追击……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宇军的战法为何如此奔放?自己在镜鹄山的埋伏与他们对上,便直接在山里开战,其余的宇军几乎是一股脑堵在山口与镜关,非要把鹄军堵死在这里不可。这不是景衣的风格,可这场战争又一定有他参与。江遥寄犹豫了一下,下了个命令:“之前撤走埋伏的那些士兵,可以打回来了。”之前撤军,不过是掩饰。现在鹄军分成两拨,反倒把宇军包围了。公孙京在宇军阵内,身上还没有见血,双眼飞快地扫过尘土飞扬的战场,四处茫茫皆不见。天黑了。公孙京策马奔到罗义枉身边,道:“将军!”罗义枉会意,长刀一挥,还在阵内的士兵纷纷从背后取出两根火把,然后十字交叉绑起来,点燃。江遥寄收到的信息便是宇军人数忽然翻倍,鹄军士气大减。“花招。”江遥寄冷哼,将纸拍在案上,“放火箭,冲着火把放。”一时间无数箭镞点起了火,雨一般落入宇军阵内。天色即将黑透,宇军已经腹背受敌,现在头顶又遭横祸。即便是这样打压,宇军仍在稳步推进,眼看要越过镜关直击大营。江遥寄思索着出路,一座座山头、一块块草地、一条条河流,难道再没有出路了吗?灵光一现,他将刚刚飞笔写过的纸张找出来细看,找到自己想要的记录,勾唇一笑。“退到镜关,留三分之二守,三分之一从镜鹄山东侧突进去。”指令飞速传达,鹄军迅速后撤,罗义枉大喜,毫不犹豫地追击。江遥寄知道自己在赌,赌景衣的布局。镜鹄山东侧的守关大将是陈扩谈,这个人很厉害,但正是他的厉害,与罗义枉水火不容。那里,必定十分薄弱。陈扩谈手下的兵都很强悍,以一当十。所以本该有五千人守这第二道山口,他只有五百人。江遥寄和郑钧成率领大营与后方的四千人,先趁黑伏击了镜鹄山口第一道关口,剩余三千人,留下一千人守关,最后的两千人直奔陈扩谈。镜关的战场已经被他们抛弃,再往里打就有镜国被动地防守。陈扩谈上马,一杆长刀立在辕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灭宇(三)天色完全黑了。景衣在帐中打盹儿。帐子里居然和之前在鹄军阵里一样的陈设,一方矮桌、一席床褥。还有一根幽幽的蜡烛。景衣脑袋一沉,清醒过来,舒舒服服打个呵欠伸伸懒腰,这才算起时辰。啊,差不多了。景衣站起来,走了两步,腿有点儿麻,又走了几步,身子猛地一晃险些摔倒。完了完了,这一觉睡的。景衣摇头叹气,强撑着去拿了烛台,挪到帐子边,举起手臂,先用烛火远远暖和了帐布,又凑近些用火焰去点。噼噼啪啪。守帐的士兵回过头,看到那柔弱的三皇子,白皙的皮肤映在火光里,手里拿着一块着火的布料。景衣抿唇一笑,眉眼弯弯,手上的布料便抛了出去。……江遥寄抹去脸上的血,一骑当先,飞快追赶前方仓皇策马的余兵。郑钧成几次想拉弓都被制止。江遥寄心里清楚的很,这就是景衣的把戏。藏这么一个空关口,让自己来闯,自己留下这么几个逃兵,就可以找到他们的大营。景衣一定在那边也闹起来了。队伍里,混着马蹄声,有人高喊一声:“将军!”众人抬眼,看到前方的黑暗里,有一道火舌冲天。江遥寄神情恍惚了一下,立刻从回忆回到现实,毫不犹豫地抽紧马鞭。转过一座小丘,浓烟并没有扩散,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一群宇军列队在辕门,大营的火仍在烧。江遥寄赶到近前,勒马高声:“交出景衣。”宇军根本不听话语,抄刀来砍,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