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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木同情地看了李杰瑞一眼。“笨笨。”张汤木看天。“啊?什么?”李杰瑞警觉道。“……”张汤木沉然不语。“嘁!!”李杰瑞转手拿走邱小义的饭碗:“别吃了!再吃黄花菜都凉了!啃石子啊!”张汤木又买来一袋酥脆饼干、一罐热牛奶,让邱小义自己蘸着吃。邱小义慢慢嚼。李杰瑞:“唉!吃饼干都不会!你看着,要这样!”啊呜。啊呜,啊呜,啊呜。邱小义想哭。张汤木:“你不要吃小孩子的东西。”李杰瑞嘴里塞满,翻过包装:“我kao,还挺好吃的,什么牌子?”张汤木扶额:“就是好吃,才慢慢嚼啊。”李杰瑞:“哦……”恍然大悟。因为好吃,喜欢吃,所以,才慢慢吃。“可我刚才……把他的饭扔了……”李杰瑞面壁思过。张汤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晚上九点钟,李杰瑞穿过保安,再次进入急诊监护室,给邱志送去一床棉被。经过不间断的输血,邱志血压回升,氧饱和度稳定,一旦达到最佳状态,便可以安排手术。张汤木道:“赶快睡吧,说不定后半夜,护士要来喊我们。”他抖开一床小号棉被,铺在大厅联排座椅上。李杰瑞一拍邱小义的脑袋:“滚过去睡觉!”张汤木替邱小义解开外衣、外裤,只听李杰瑞喊起来:“你买了几床被子?!”张汤木说:“三床。”李杰瑞:“你的意思是,我俩睡一床被子。”张汤木:“又不是没睡过。”李杰瑞:“我我我我我我我……”张汤木:“怕啊?”李杰瑞噤声,继而,猛的一擦鼻子:“——谁怕谁小狗!”李杰瑞坐着睡着了,睡得自然不太舒服。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自己靠在张汤木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但张汤木并没有醒来,长长的睫毛决无一丝翕动。李杰瑞拢拢被窝,寻找一些温暖。他又去看张汤木,张汤木身高马大,抱着臂,呼吸均匀且平静。李杰瑞忽然想:不靠白不靠,靠了不白靠!有便宜不占,那不是好汉!一歪脑袋,他抵着张汤木的肩膀,再次魂飞梦里。夜好深啊,能听见头顶上的白炽灯,呲呲,呲呲,电流的轻响。李杰瑞睁开眼睛,拍拍座位两边的扶手,恨不能将它们全部拆除,自己可以横着躺下。“邱小义,你干吗?要上厕所啊?”邱小义裹着棉被坐了起来,仿佛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他眼光呆呆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李杰瑞伸手一摸,额头有些发热。“妈咧……”李杰瑞说。“挂号。”张汤木道。“我cao!你什么时候醒的?!”李杰瑞捂胸口。半夜一点,李杰瑞和张汤木,守着邱小义喝热水,吃药。两个小时过去,邱小义一点改善都没有,竟成了木头人一般。药效明明应该很快。张汤木摸了摸邱小义的额头,道:“低烧,为什么连话都不会说了?”李杰瑞喊:“邱小义,邱小义!”邱小义两个眼睛是直的,不晓得在看什么地方。小孩子突然变成这样,不禁有些吓人,还有些诡异。张汤木道:“我再抱他,去给医生瞧瞧。”“都瞧好几回了……再喝什么热水,再喝成水牯牛了……”李杰瑞摸着下巴,“我觉得不对劲,你看他……像不像是……丢魂了?……”张汤木道:“你信这些?”李杰瑞说:“不是我信这些,听人说过没有,小孩子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这里是医院。”“见着鬼了?”张汤木道。“说不上来。”李杰瑞思考。李杰瑞竟然在思考,张汤木马上问:“你想干吗?”李杰瑞掀开棉被,抱出邱小义,说:“我之前让你买的香烟呢?拿来!”陪夜的家属,值班的护士。大厅中如此清落,夤夜里,一位护工大爷刷刷刷,刷刷刷,轻轻扫拭着地面。他每次只扫四五下,很慢,很稳,仿佛只是为了活动身体。扫好后,他拎着桶儿,提着拖把,走入一处晦暗的楼梯间,阖目坐在台阶上,享受片刻的安宁。“抽烟吗?”李杰瑞问。老头嘘开眼。李杰瑞坐到他身边,递上一盒:“晚班好辛苦的哦,我也睡不着,我弟病了。”他顺手指指张汤木手里的孩子。老头接过烟,塞入胸前口袋,缓缓道:“长得……不像。”李杰瑞眼中冒光:“厉害!”他将邱小义拉到身前,对老头道,“药也吃了,水也喝了,还是这样。我听说,小孩子特别容易丢魂,我觉得他就是丢魂了,可我们……不晓得怎么办。您给……指点指点?”老头又嘘开眼睛,耷拉着的眼皮,斜斜去看邱小义。即使这样,也触不到邱小义的目光。老头咂咂嘴:“我随口一说,信不信由你。”李杰瑞:“信信信!”张汤木没有出声。“魂丢啦!……”老头吁着长气道,“魂丢了,亲人就要去找。你们俩,能这个点陪着他,也算是亲人。寻一条大街,人气越淡薄,越好。在那最深静的时刻,大声喊他的名字。他没有走远。喊着喊着,他听见了,自己就会回来……”李杰瑞一瞧时间,几近凌晨三点,狗都睡了。他蹦起身,一把抓住张汤木的胳膊:“——走!跟我喊魂去!”第10章浪漫夜色深重。医院附近,全是居民区。张汤木道:“你一开嗓子,就是扰民。”李杰瑞没吭声。“你一定要招魂?万一招来的是警察呢?”风大,张汤木贴在他身后,说服教育,“作为班长,我不得不提醒你,会记大过的。”李杰瑞不耐道:“所以我才叫你一起来啊!你是班长,你做什么都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张汤木竟有些委屈。“别忘了军训的时候,你跟踪我,一起翻的墙!”李杰瑞绘声绘色比划,“哦,我外出就是擅自外出,你外出全是正常外出!”确有其事。张汤木严肃道:“你真是一个记仇的男人。”风更大了。“给我一个理由。”“什么?”“我为什么夜半三更,要和你一起,做这种迷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