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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往北仍旧是个问题。往西走,贺兰山山路狭窄并不适合马匹前进,走这条路意味着不得不抛弃一部分战马,对匈奴战士来说是一件十分痛心的事。再加上西羌虽然是匈奴的盟友,但大王子那个被单于杀死的妻子刚好是西羌王族,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伊稚斜单于上台后匈奴与西羌的关系有些微妙。就在此次南征之前,有大臣建议和西羌共同进军南朝,却被伊稚斜单于一口否决了,可见单于心中对西羌是存有芥蒂的。这会儿要低三下四地去求人借道,对伊稚斜单于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往北的道路又都被南朝人封死了。他们刚刚才弄明白,原来南朝带兵的就是那个令左贤王全军覆没的白马将军,这人不知比从前的守军高明多少倍,由他把守的地方真的能突围得过去吗?最终,伊稚斜单于决定向西北跑,取道高阙返回草原。高阙地形很特殊,绵延的阴山山脉在这个地方突然开了一个口子,形如门阙,高阙这个名字就是由此而来。高阙地势平坦,可以让马匹迅速通过,虽然名义上仍是南朝的属地,但实际上已经有几十年属于三不管地区。从这里走可以很快回到草原,不怕引发和西羌人的矛盾,而且南朝建在高阙的要塞已经荒废多年,根本不可能阻挡大军前进。然而眼看着高阙已经遥遥在望,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让右贤王如何不怒?“到底是怎么回事?”“启禀右贤王,单于不慎落马晕了过去,巫医正在为他诊治。”说话的士兵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屑,单于竟然会好端端从马背上掉下来,这对匈奴人来说简直就是个耻辱。右贤王一惊,这时候再出点意外他们可能就真的回不去美丽的大草原了。他急急忙忙朝前赶去,刚好碰上巫医在单于胸口用马血画完符咒。“单于怎么样了?”右贤王压低了声音问。巫医摇了摇头:“单于遭了天谴,醒不醒得过来要看天意。”右贤王顿时变了脸色:“小声些!单于怎么会遭天谴?天神是怎么说的?”巫医哑声道:“我刚刚用三头鸟的心占卜了一次,天神说伊须古在天上成了掌管牛羊的神明。三王子伊须古是老单于身边的金甲护卫,他是怎么死的?老单于又是怎么死的?你我心里明白。他如今成了神,又怎么会放过害死他的人,一定是他下了诅咒,单于才会落马。”右贤王倒抽一口冷气,早有人传说单于埋葬三王子的地方开出了金吉尔花,那可是只有神才能享用的花啊!三王子果然是成神了!他活着的时候一辈子忠诚勇敢,从不和他的兄弟们争抢什么,因此深受老单于的信赖。他临死的时候还苦苦哀求当时还是二王子的伊稚斜单于,说杀父不祥,求他在杀了自己之后不要害死老单于。可惜伊稚斜单于一点都没听进去,杀了弟弟之后立即就把父亲给勒死了。这下倒好,报应来了,我们这些人怕是一个都逃不了。怪不得这次劫掠南朝一开始会如此顺利,一定是天神早就计划好了,故意抛下个诱饵让单于上钩啊!右贤王给了巫医一大块金子让他保守秘密,他自己坐在伊稚斜单于身边的凳子上不知思考起了什么。这会儿伊稚斜单于人虽然昏迷着,意识却一直在梦境中穿梭。他仿佛一下回到了童年,看到了那个处处都比他强的哥哥,把他按在地上,不打到他求饶不罢休。画面一转到了一处遍地尸体的帐篷。“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被我杀了妻子儿女?你的妻子和女儿死前全都被我蹂躏过一遍,而你却只能夹着尾巴逃跑,留下根手指威胁我!”伊稚斜单于沾沾自喜地骑在马上,任由马蹄践踏一具幼童的尸体。他以为那是大王子最小的儿子,哪知道尸体被踢得翻了个面,露出的却是他唯一一个儿子的脸!“啊!”伊稚斜单于吓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睁开眼,却看到右贤王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一只手摸进靴子里,像是在掏匕首。“你想做什么?”“单于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老臣……啊!单于……你……你为何……”伊稚斜单于抽出弯刀,右贤王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四肢一阵乱颤,有些像是一头刚刚被宰了的羊。“单于,出什么事了?”金甲们闻声冲了进来。伊稚斜单于挥挥手道:“右贤王想谋害本王,已经被我杀了,你们把他的尸体拖出去喂狗。”右贤王是来探病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谋逆?金甲们虽然疑惑不解,还是立即执行了单于的命令。伊稚斜单于听说大军因为他落马停了下来,立即命令重新开拔。他本想骑马走的,怎奈上了两次马,都因为想起儿子血rou模糊的脸手脚瘫软上不去,只好坐上了一辆马车。伊稚斜单于看着自己颤抖的左手,心里多少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还年轻,本该享用权利许多年,但现在却被人困在这个地方进退两难。不久之前匈奴军队经过了朔方,他下令把那座城市付之一炬。因为那压根不是他的福地,而是一座巨大的陷阱!单于理应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伊稚斜单于这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个惯例,他命人把马车赶得飞快,坚持走在逃亡队伍的第一位。远处突然传出雷鸣般的马蹄声。还没等匈奴军队反应过来,一支黑色的骑兵就从侧面冲到了他们跟前。“是什么人?”伊稚斜单于揭开车帘问,本来站在马车边上的金甲却突然被一箭射穿眼睛倒了下去。匈奴军队终于开始防守反击。他们想要像对付草原上的敌人那样向对方发起冲锋,但是那支可怕的骑兵却比匈奴骑兵更加灵活快速,人数上又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几个来回下来匈奴军队就已经完全乱了。他们只好一股脑朝着高阙的方向冲,希望能在被追上之前逃之夭夭。伊稚斜单于坐在飞驰的马车里,心有余悸。“刚刚那个是谁?”两军交锋的时候,一个白马武将带着一队人冲向他的马车,一连射死了七个金甲,眼看就要冲到马车跟前了。他不得不让剩下的绝大多数金甲都留下断后,才终于绊住对方得以脱身。“那就是白马将军赵子龙啊!”薛怀仁骑了一匹马走在单于的马车边上。他常年在匈奴经商,骑术倒是不错。看样子大焉一点都没有接受他投诚的意思,这场逃亡让他深深觉得大势已去。到底是哪一步棋走错了呢?薛怀仁总觉得自己没有错,以他的聪明才智理应闯出一番事业。他不过是抓住了最好的平步青云的机会,又何错之有?匈奴人要是没有他,怎么可能打下大焉的半壁江山?假如李白当初能带他回长安,说不定此时也已经拜将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