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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甜食日趋宽容,还是只能吃这么一点甜。一点点的甜。吃惯甜食的人容易忽略,从不贪甜的人才敏感察觉这珍贵。爱人的心就像这样罢。不光是沈绥,谢禹舟可能更甚,小心翼翼又从不坦露,但李宜鸢偏偏是那个吃惯甜食的人。接着周浣然来礼部找,同她商议十六当天需参与婚典的官宦及相应职责,核对好几回最终写成牒状,交给赵启怀明日呈给李玺。经皇后宫变一事,周浣然显然成为晋升吏部尚书的热门人选,又一个饱含热情的年轻人将获得施展抱负的大戏台。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能惊险通过第58章无尽雨周浣然点点头离开,叶栾继续伏案做着她自己的事情。写满大篇端正清隽的字体,她移腕再启一列,以“吏”字打头落下最后一撇时却忽然一抖,那本该干净利落的一撇被折成个波浪。抖动幅度不大的手腕足以支撑不住笔,她放下了笔静静看着自己的手腕。因害怕似的颤颤巍巍,根本握不住什么东西。自冬至后,白昼始长,尤其夏季的黄昏来得迟缓却温暖。今天过早阴沉,白日里又闷热,有人开始担心府邸中的家僮能不能带伞尽快赶来。即将要下雨,周围的空气都湿黏无比,叶栾的小腿倒不像以前那么隐隐作痛了。“唰——”夏天的雨作风泼辣,行事凶猛,酝酿整个白天后一股脑发泄出来。“好大的雨!”放班时间已到,没带伞的人还被困在公房里,从窗户望着外边的瓢泼大雨。要是这时候有家僮赶到了,并在公房外大声呼喊自己自家阿郎的名字,当事人必在万众羡慕的眼光里十分欣慰地走出去,摸摸家僮的脑袋,心想得好好奖赏这个吃苦耐劳的孩子。有些来接的不是家僮,但总得有拿着灯笼举着伞的人时不时出现在公房外,紧跟着公房里又少几个人。先前还会眼羡并期待着自己家的仆人,现在就光望着只差被大雨彻底阻断的朱雀大街。叶栾也不禁望过去,确实很大了。而一直张望窗外的人站起来,回头对叶栾道:“叶尚书,某看见拙荆前来,雨太大她不好走,某先离开了。”“和赵娘子一路小心,赵郎中。”叶栾点点头,视线落在那个写坏的“吏”字上,恰好她下笔轻巧,又提笔较重地划了道便遮盖住了。她渐渐出了神,看着自己写好的牒状不曾转眼。窗外雨势陡然增大,风雾和腥气扑入,某些官吏直接关上了身边的窗。黑靴踏起水花,有个人在礼部公房的屋檐下收了伞,不像没够资格的普通侍人般只能站在外面,他推门而进,身上有些潮湿,肩部尽是被雨飞打浸湿的痕迹。礼部公房刹那变得安静无比,谁晓得沈都护会大雨天出现在礼部,还定眼看着他们坐在位首的尚书?总不会是专程来谈公事的罢?沈绥没有出声,机灵的书吏赶紧压低声音提醒她,“叶尚书?叶尚书!”她缓缓抬起头,与沈绥对了个正着。她想称呼一声“沈都护”,但沈绥很快道:“出来罢。”“稍等。”叶栾话落,开始俯身收拾东西,沈绥转身退出,重新撑开伞在檐下等她。如果再站在里面,踩过的那块地就要积满他带水的脚印了。里面的人目瞪口呆,不一会又假装啥都没看见。他们对别人的宫闱秘事高谈阔论,但涉及叶栾的私事却不约而同保持了心有猜测但心照不宣的态度。沈绥把伞支过来,叶栾不用弯腰就躲进他的庇护之下。“都护顺道路过了尚书省么?”她昨晚听沈绥要进大明宫一趟与圣人议事,但这议事时辰未免也太长。沈绥低头看了她一眼,道:“我若不来,想必你今晚就不回去了。不管这风雨多大,你也得盼一盼我来接你。”习惯了在夜里独自回晋昌坊的那座屋宅,她很少想到有人会来接自己这种事。她悄悄搂住沈绥胳膊,却道:“我本就在等着你来接。”雨声敲打地面的气势恢宏,她声音轻得差点被盖过。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他们坐上去后,沈绥递来一盒膏子。“上次准备的仓促,可能作用不大。龟兹之地生长着对此症有用的药草,我便带回长安拜托太医另做了盒,耗费不少时辰,许能更有用些。”打开还有股九节槲的清香,她牵起嘴角,笑意并不明显。揣进袖里,倾身靠在了沈绥肩头。她闭上眼,静静听马车外雨声肆意,仿佛万物都在和歌。这样安宁地行一段路程,不知何时还能再有。浑浊的凉风鼓动窗帘,沈绥抬起一只手压住,另一只手从叶栾背后伸出扶着她的腰。她睡着了,沈绥轻手撩起垂落于她额前的发,好让他将她的睡颜看得更清楚。马车在门前停下,沈绥掀开帘子看了眼,然后叫醒她,说:“到了,吃过晚饭再睡罢。”叶栾迷迷糊糊睁开眼,钻进他的伞。马夫掀开自己宽大的竹帽,隔着错综雨幕凝望他们偎在同一把伞下的身影,雨落入他发间顺势流了满面。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他对此一无所知。袁明焕吸了口冷气,举起袖子抹干脸,又重新戴上了帽子。跳下马车后走来同样装束的马车夫,他满脸激动地说:“我妻卧病必须得照顾,真劳烦您帮我跑着一趟了……”袁明焕囫囵应付了几句,便转身离去。雨一直下,直到翌日天明。从六月末的大明宫宴会到七月十六,长安城里里都热闹非凡,往来碧眼卷发的异邦人更是络绎不绝。今日周朝唯一的公主大婚,八方来贺,万人观礼,红毯从朱雀门一路沿着朱雀大街绵延向南。这些日子以来,关于李宜鸢和谢禹舟的传言从未断过,原本是谢禹舟求见李宜鸢不成,后来变为了谢禹舟将公主谢绝门外,此时把李玺惊动地不得不将两人分别传唤来,最终令公主在成亲前被禁足于承香殿。沈绥和叶栾作为朝廷要员当然是知道其中一些。今日坐马车不容易经过红毯,他们只好从晋昌坊步行入皇城。沈绥终于道:“先皇都能向天下昭告自己的错误,为何李宜鸢还要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