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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有生死大劫,唯有此人可以助他,岂能说走就走,便咬咬牙,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小妖不烦扰贵人,就跟在后头。”江澜没理他,径自往前走。他虽然入魔,心性却并未被魔心吞噬,这蛇妖死乞白赖跟着他,只要不拖后腿,也不是非要赶走。只是……他隐隐皱眉,这蛇妖眉心仙印忽隐忽现,显然是要渡劫了。若他还是仙身,自然能帮他挡一挡天雷业火,可如今这魔身,最忌惮的便是这些了。“本座——”江澜顿住脚步,打算告诉蛇妖真相,谁知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两人同时向上看去,天尽头残霞瘦成一线,无尽的浓云翻滚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次第铺展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若隐若现的紫电雷鸣。江澜眉峰拧得更深,没想到蛇妖竟要在此时应劫。而应劫的主人现在正望着天空,脸上讷讷的,不知是吓着了还是破罐子破摔了,总之出乎意外地镇静。江澜的风帽在烈风中飞扬,他刚想再开口解释一下,谁知身边人影一晃,咚的一声,这蛇妖竟不声不响地眼皮一翻,直勾勾地倒了下去。江澜:……这……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妖胆子这么小,才只是来了一片黑云,就给吓昏了。他抿唇吐出口气,双手交叠着往地面送去一道魔元,霎时显出一个阴阳图。将归和归离一齐出鞘,镇守阴阳眼,四方结界凝成半圆,将两人笼罩在内。他望着天空,事到如今,也只能勉力帮一把了。不多时,天上雷声渐渐加重,云层里巨大的紫电爬过,照亮了一方天地。伴随着狂风骤雨,第一道天雷轰然落下。江澜暗自咬紧牙关,手上魔元暗送,支撑着被雷击后动荡不已的结界。天雷一道接一道地劈下来,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眼前忽然金光一闪,一片不知哪里飞来的金叶子悬浮在眼前,还是断开了的。江澜如梦初醒,这才想起这蛇妖为何脸熟了。当初凌策被封印在竹签中,他四处寻找这些签子,最后一个,正是从一个算命的手里拿来的,当时他还许诺给对方一片叶子,以后折断叶子,他会帮对方一个忙。这蛇妖必是那算命先生无疑了,而这叶子是断了的,必然是蛇妖已经用过,只是他入魔,魔元和仙元截然不同,所以并未感应到叶子被折断了。江澜垂首,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当初允诺给这人一个承诺,未能实现,如今却又被他撞上,想来也是天意。天意之下,岂有违背。他抬手,在叶子上一点,霎时间,漫天金光飒飒铺开,七七四十九道天雷终于消陨,第一缕阳光落在雨过天晴后的田野。江澜仍站在原地,唇间地上满是鲜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上也没有半分力气,能如此站着,全然是因为站久了腿僵成了一片。他一直木头似的站着,直到白茫茫的云海里探出一个巨大的阴影,朝他这边一声低吼。江澜眨眨眼,目光游离一番,才恍然抬头。那是一个巨大的金色龙首,长长的龙须自天际垂落下来,若即若离地触碰着野草的尖芒,从那一点开始,荒芜的草木舒展开来,一抹抹翠绿从土壤里洇开,又向四面八方蔓延去。云层后,一道弯曲至天际的影子,还有一双巨大的白色翅膀,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江澜迟钝地张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条金龙。一条蛇……渡劫成了一条应龙?应龙是什么?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从没见过一条蛇渡一场劫,就直接成了应龙。应龙朝他靠近了些,倏然化作人形落到跟前。颀长清瘦,眉庭轩朗,虽还是之前的模样,气质却有如云泥。应龙朝他一拱手,道:“今日多谢贵人相助,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江澜:“你……”对方一笑:“我也是刚刚恢复记忆,原来是天界一条小龙,闲来无聊,下来历了几世冷暖,方才渡劫便恢复了真身。”一条,小龙。江澜细细思索了这句话,觉得这应龙实在太谦虚了。这世间,天界三十三天,地府十八地狱,人妖魔鬼神,花鸟草虫鱼,生灵不计其数,但说起应龙,却只有一个。三十三天最高的一重,离恨天临阙宫的明祁帝君。那可是比凌策还要古老的神祇,天界里和他有关的,恐怕只剩下那一摞摞厚厚的史书工笔了。江澜还在回想,他到底是怎么和这条应龙结缘的,按理说有因便有果,没有无端的结缘,也没有无端的结仇。所有发生的遇见的认识的,都是前世今生因果循环。他还没参透出点什么,就听见明祁笑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江澜,”他一拱手,“字素闻,见过明祁帝君。”“诶——”明祁摆了摆手,“什么帝君不帝君,都是朋友。”他说着在江澜肩膀上一拍,暗中输了一股灵力,本意是想给他疗伤,却没想到被一股横冲直撞的魔元给反弹了回来。明祁一惊:“原来是魔族?”江澜不自在地退了退,恭敬道:“多谢帝君好意,渡劫既已了结,素闻告辞了。”转身便走。倒不是他怕明祁,只是仙魔两立,交集越少因果便少,说不定只此一面,以后便不会再见。省去一份倒戈相向的担心。谁知他一走,明祁却二话不说跟了上来,道:“别走啊,我算算啊,”他连手指都没动,只是翻了一下眼皮,眼珠子一起一落,“那个楚珂的转世,就在北荒山,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啊。”北荒山?江澜一停,明祁砰的一声撞了上来,立刻龇牙咧嘴地捂住了鼻子,闷声道:“怎么了?”江澜皱眉。北荒山,正是之前算出凌策还有六年寿命的时候,他想带他去找的那个友人的居所。而且,那边靠近汪洋,人烟罕至,山头都是一人一个的占着,北荒山上除了他那个友人,没有别人敢住上去。他转身,看向明祁,道:“帝君能算出来他的姓名吗?”“能啊能啊。”明祁又把眼皮子一翻,“叫……宋,宋清禹?”江澜抿唇。半晌,他上前一步,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一下扣住了明祁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道:“劳烦帝君再帮我找一个人。”“嗯?”他按捺住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字道:“凌策,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