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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齐塔瑞人,全部倒地不起。有不少平民在疏散,中间有些屹立不动的、试图维持秩序的警察。他们克服心中恐惧,帮助民众先行撤离。哪怕额头上全是冷汗,手已经控制不住地由于恐惧而颤抖,只要看见人流中面露感激的孩子,就悄悄把颤抖的手藏到背后,用更坚定的声音掩盖苍白的面色。他们觉得值得。那个站在最外层的小警员紧盯着慢慢迫近的齐塔瑞人,咬紧了嘴唇,说什么也不允许自己挪动一步。他举起手/枪,颤抖着手扣动扳机,将一弹夹的子弹全部倾泻在外星人的皮rou中,但这种子弹的威力显然不足够。齐塔瑞人只是摇晃了一下,就举起镭射武器——这或许就是死神的样子,形貌诡谲,背光留下绝望的阴影。警员闭上眼睛,默默祈祷。他只听见三声枪响,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于是他大着胆子睁开眼来。丑陋的外星人晃了晃,倒在地上,它背后的同伴也是一样。杀伤力巨大的激光武器像是块废铁,砸在地上。警员一瞬间还以为第二个外星种族和齐塔瑞人起了内讧,半晌才意识到那个黑漆漆的头盔实际上只是个防具,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已经扛着步/枪远去了。戴着再简单不过的、可以称得上技术落后的头盔的男人,一个人一把步/枪,硬生生在外星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他也是个复仇者吗?还是别的什么义警?警员死里逃生,几乎将那一刻突然出现、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男人当作了救世主。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到身边英雄的存在。并不仅仅是电视上的报道,或者报纸上无谓的批评。他环顾四周,第一次真正将整个战局纳入眼底。天空中不只有外星人的战舰,还有穿梭于高楼间的钢铁侠的战甲、蜘蛛侠红蓝相间的身影。猎鹰每一次展翅都将一名齐塔瑞人抛入空中;鹰眼在战场某处瞭望、箭无虚发,甚至于那个破坏力巨大的绿色大个子,也只追着齐塔瑞人跑,一手一艘小型战舰,将钢铁扭成辨认不出来的形状。这就是英雄。这就是[我们的]英雄。他立刻回身,又投入到帮助疏散群众的行列中去,但这一次眼里有了希望,行动也格外坚定起来。而希望的传播速度远远超过世上最可怕的病毒,只需要一星半点的火花,就能点燃一个人、十个人、乃至成千上万人的信念。我们能活下来,因为这些英雄在为我们而战,为我们而死。死侍又一次被激光洞穿了肩膀,因为背后都是人的缘故,他甚至不能好好躲闪这些攻击。幸而强大的自愈能力,使这些都成了战斗上最小的阻碍。“小心!”死侍听到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从背后惊呼,于是他投掷出短刀的同时短暂回头,刚好与一个小女孩对上视线。他知道自己破破烂烂的制服根本挡不住那些遍布伤痕的皮肤,甚至刚才一道激光束擦脸而过,现在自己左边脸颊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但是女孩没有表露出半点害怕,眼中满满都是担忧。他无法分神太长时间,只来得及对女孩笑笑,看她的母亲将她抱起,急急忙忙赶往撤离的人群中。这位妇人的脸上也是纯粹的感激,没有半点厌恶或者恐惧。意外地感觉还不错。死侍从外星人尸体中抽出沾满奇怪颜色的血液、因此黏糊糊的刀刃,心想。未记名还在奔跑,他有种幻觉,好像他能看见毒圈慢慢迫近,即使现实世界中的安全区外并不存在蓝色电光。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之前甚至没有发现纽约市比绝地岛的地图还大那么多,可能是因为跑毒时间太过充裕。现在的路况明显不能使用任何交通工具了,未记名干脆爬上车顶,在完全静止的车流中腾挪跳跃。他在激光束中间穿梭,打空了一个又一个弹匣,并庆幸于自己几乎无尽的弹药储备。十七分钟三十八秒,他才堪堪踩上安全区边缘,逃过背后迫近的毒圈。未记名稍稍松了一口气,才有时间好好打量周围。其实这里离复仇者大厦不算很远,毕竟他只徒步奔跑了十几分钟。但是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满脸震惊的熟人。贼眼熟。眼前的特种兵一身带有神盾局标志的作战服,却没有像他的同僚一样在四处救助民众,反而举着个通讯设备,满脸‘卧槽我被抓住了’的表情。布洛克·朗姆洛一手举着一把手/枪,另一手举着通讯器,觉得这一定是上天跟他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刚好在跟九头蛇汇报情况的时候,被未记名抓了个征兆,就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未记名其实什么也没听见,而且觉得自己不能打友军,但这个人举着手/枪对准自己的头,不打他又十分难受。于是他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拿步/枪枪托把朗姆洛敲晕了。接下来的问题有点难办,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未记名很难将失去意识的朗姆洛留在街上。未记名的目光转向圈内一栋办公楼,楼房半边都已经遭到轰炸,其中显然已经没有人,齐塔瑞人也放弃了对其的关注。他拖着朗姆洛开始往大楼进发。等朗姆洛再醒过来,其实只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发现自己被办公室中不能再寻常的、用来捆扎废弃文件的尼龙绳牢牢绑住,坐在半边透风的办公楼顶层,和正在架枪的未记名面面相觑。“外面有外星人在入侵地球,”朗姆洛努力使自己听起来更焦急一些,“你在做什么?我们应该在外面帮那些平民!你每浪费一秒钟,就要多死——”“嘘,”未记名竖起一根食指,他从背包里翻出了绷带,开始往伤口上缠绕,朗姆洛觉得他从没有见过比这还错得更离谱的护理方式了。或许未记名过一会儿就要死于伤口感染或者失血过多。朗姆洛还想继续扮演好一个忧国忧民的神盾局特工形象,但未记名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少说话,多享受活着的每一秒,”未记名拿牙配合左手撕开了一包绷带,“而且你根本不在乎。”朗姆洛果然不敢再继续插嘴了。他意识到了自己最根本的错误:两个有同样心境的人总是很容易理解对方,恰因为如此,他根本称不上完善的演技自然也骗不过未记名。因为未记名也根本不在意外面到底在死多少人,以什么方式在死。如果告诉他,纽约市民每分钟有十人吃甜甜圈时噎死,或许他还会受到影响——突然生出想吃甜甜圈的兴趣。“你知道达拉崩巴是谁吗?”未记名一边忙着打绷带,一边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