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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看见宝座之下倒在血泊中的自己父亲的尸体。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横尸遍地。阴风哀嚎,卷过穿堂风,倍感阴冷。尚晚初一身的血污,白衣上面斑斑驳驳,就连那双手,也都是血。偌大的一个圣教,死寂到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尚晚初近乎痴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近乎狂热地吻着他,一双清亮的眸子似乎恍若初见那般美好,可现在,身后一片横尸遍地,脚下一片血泊汩汩,让他怎能再从容地面对这个人?“秋枫,你……可曾喜欢过我半分?”尚晚初坐在洛秋枫腿上,唇一点点地落在他的眉眼上,鼻梁上,用唇摩挲勾画着那精致的脸庞,近乎痴狂。可洛秋枫却回以一声冷笑:“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伴着尚晚初骤然冷下去的气压,洛秋枫一双黑眸里清冷得看不出半点温情,就连那儿时的温柔都已不复存在了。恨。无边的恨意在瞬间击溃了尚晚初心中那最后一丝洁白。这个人,亲手给了他希望,然后又把这点希望亲手收回,硬生生地剥离,留下鲜血淋漓,毫不怜悯。尚晚初死死掐着洛秋枫的后颈,眼神既温柔又凄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好好地,好好地回答我!”可洛秋枫的眼神让尚晚初明白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他的心了……瞬间如坠冰窟,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这样的感受了。尚晚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圣教,洛秋枫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只知道后来兴起了一个名门正派,叫从极阁,阁主就叫尚晚初,因着他屠了大半个圣教而得了个“浮屠剑仙”的称号。圣教百废待兴,他成为圣教唯一的希望。他拿起了那柄他用惯了的赤尘剑,佩在了身边。上边的血污已经洗不掉了,当真是一柄赤尘。说不清的情愫,洛秋枫也无意去理清,在他心里,尚晚初一直是一个抹不去的存在,他知道他小的时候受了太多的委屈,圣教也亏欠了他许多,但这些不是他杀了他全部至亲的理由。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一个人,太过残忍。圣教以洛秋枫一人之力慢慢重振雄风,他们再次相遇,已是两年后,那个时候,洛秋枫也早已步入了化境。直接拔剑,没有一句寒暄的话语。脸上那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狰狞伤疤就是在那一次久别重逢后得来的。洛秋枫也知道尚晚初的目的,他要借打压圣教而壮大自己从极阁的声势。他放手了,让尚晚初顺利除了温崇越一家。可尚晚初犹觉不够,洛秋枫一再退让,已是到了底线。尚晚初已经疯了,他的目的已不仅仅局限于小小的圣教,而是全天下的人。洛秋枫步步抢占先机,为的就是阻止他。可是,阻止了他的行动,已经阻止不了那已经渐渐失控了的心。他在爱与恨之间近乎崩溃。就在苍梧之野决战的那一天,尚晚初就那样在他面前自尽了……太累了,不是吗……那是尚晚初留在这世上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太累了,他也不想这么痛苦而纠结地活下去了,他的所作所为,宣泄的恨意,哪一样不是在针对他?可是这个人,宁愿伤自己,也不愿说出那三个字,让他能彻底浪子回头的三个字。洛秋枫疯了,疯的毫无征兆。他不知道该去恨谁,大概最恨的是自己吧,也许是尚晚初?或者是这个可悲的世界?到死,他也没说出那三个字,因为值得他说出这三个字的人已经在它面前自尽了……他只能碎碎念着所谓他的最大的愿望。复仇?报复?都是幌子罢了,只有洛秋枫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的是什么,是对他的恨意!有多恨,就有多爱。可是洛秋枫到死,也不肯面对他的恨意,不敢?或许吧。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恶意,他不敢的事情有太多,可偏偏在最不该不敢的事情上退却了。入土后,但愿两人能够坦诚心意,不要再纠结痛苦。如果可以,可以不用再见。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足矣。☆、番外二、世俗毁,亦坚守其实那天沈余衣离开从极阁,并没有去别的地方,他也没有去寻找自己的娘亲,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被旁人掌握在手中,他以一人之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有心之人既然想利用自己的娘亲做事,断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寻到。还不如用仅剩下的残生,去做最后能温存的事。他去了北畛域,在樊府不远处的饭店里做起了伙计,一身功夫尽毁,双腿还跛了,难回昔日的风流,不过堪堪弱冠的年纪却似老了十余年华。偶尔在门口能看见他的身影,依旧还是这么潇洒俊朗,却多了一丝落寞。谈笑风生间,沈余衣看不见他眼中的光彩。而他,却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不过是红尘中一痴傻人罢了,这一切又何必当真呢?沈余衣一遍遍地问自己,却得不出答案,他从来管不住自己的心,一次次地倾倒在他的眉眼温柔之下。而他也终究是料到了,他的眉眼温柔迟早会给予旁人。那是个窈窕淑女,身段婀娜多姿,纤纤玉指衬着她更甚弱柳之姿。那是他的新娘。经历过那样的风波之后,樊家的两位主人终于忍不住将婚事火速定下了。婚礼当天,全北畛域的人都可以去讨一杯酒喝。沈余衣自然不会例外。他去了。脚下似有钝刀,却在心头渗血。越走却越是坦然,他默默在角落里独自饮下了属于他的喜酒,远远看着他渐渐模糊的温柔眉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红的灯笼,娇艳的喜烛,在他看来,全都如此刺眼。他犹如行尸走rou般又在这里苟延残喘了一年之久,最后离开了北畛域。去了无上殿管辖的边疆区域。遇了老友,自然有无数的话要说,但也有无数的苦楚难以启口。整日里奔波在沙场间,利用着自己仅剩不多的价值。风沙渐渐磨去了当年的热血,也渐渐吹淡了当初的炽热。再见,已是一别经年。他俊朗风采依旧,他却已饱经风霜。他说:“我想着,等我的孩子长大后,我就将家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他,我再回来陪你……”而沈余衣却拒绝了。这样的话已激不起他心里的一点涟漪了。十几年后,又是怎样的光景,无人知晓,甚至那个时候,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