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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自在。反正没人认识自己。而直到这戏开场之后,她们才知道,为什么俞雅进娱乐圈那么多人要痛心疾首。小雯看得目不转睛,头皮发麻喃喃:“我光知道赵绫罗倾国倾城,不知道现实中她也能这般袖然举首风华绝代。”赵绫罗就是俞雅出道作的角色。第22章影圈一姐05不懂戏的人尚且入迷,懂得的更是早已如痴如醉。王阑要过了好久以后才想起来得抹把脸,手伸出,五指上全是湿漉漉的,她愣了愣,搓搓手指,扭头看同样满脸泪的小雯,小声道:“你听得懂么哭成这样?”小雯猛地回神,茫然摇了摇头,又眨巴眨巴眼睛:“听不懂啊!”你其实讲不清楚那些画满油彩的脸庞到底哪里惊艳,也不知道这些听不懂的咿咿呀呀到底哪里动人。对于行外人来说,你不懂妆容衣饰的讲究,同样的装扮放在你面前,那些脸几乎都是如出一辙的相似,老少美丑倒是能分辨,但你怎么懂垂垂老矣唱得满堂喝彩,青春年少落了反响平平?戏剧的审美固然需要专业的素养,然而普通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审美。所有的艺术形式都不是闭门造车自娱自乐,真正的美是能跨越界限的。普通人如何去欣赏?纵看不懂听不懂也入了戏,那便能反映出极高的水平了。俞雅素颜的美已经够叫人惊心动魄,而这样一个人,身着华服上好戏妆立在你面前时你才能陡然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的道理。她是戏中人,你是戏中客,那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你的心绪,一颦一笑都勾连着你的神思,每一转身,每一挥袖,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唱词,全给人说不出的震撼。唱到朱楼时甚至满场都潸然泪下。这一段格外考验功力。京剧唱词一般来说都是很规整七字一句或十字一句,长短句的句式自锁麟囊才始,程派有专门一番抑扬错落、疾徐有致的新腔来演绎这段,傅派以稳正清著称,严格意义上嗓音不走细弱,下不到如此幽雅婉转,但俞雅风格中确是还有个奇字,她的音域跨度极大,控制技巧极为独到,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典型,又有学各家唱腔,唱这段时自有一番幽咽凄柔,唱腔与身段融合,自是出落得真情实意美感惊人。王阑与小雯甚至在赞叹之余难免还产生些许敬畏之心。这位要是还在戏剧行当里混,难免早早成就位年轻的大师啊。娱乐圈与戏剧行虽说都会被人叫戏子,但真要说起来,前者你都说不出里头有哪些牛鬼蛇神,是人都敢往里闯,而后者到底是国粹,真正有艺术价值、技术含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德高望重内外兼修的明星,也不是没有道德败坏遭人唾骂的戏剧演员,更不是说电影电视这类就不叫艺术了——只是从整个圈子的层面来看,民众对两者的感官还是有相当差距的。以王阑跟小雯的土鳖思想看来,在娱乐圈受到再多追捧好像还比不上戏剧界的地位实在……可是再想想,她们家俞雅好像在娱乐圈也是尖尖啊——所以为什么有人能如此得天独厚?她们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直到台下此起彼伏喝彩的声音才把她们的思绪召回来。且看为数不多的观众愣是将彩声喊出了满堂效果。过不久众演员上台谢幕,台下的彩声又上扬了一个高度,小雯看着有一丛丛的花从舞台上方飘下来,落到地上又慢慢消散,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电子特效,大概是舞台效果?环顾一下四周,有人低头在看扶手,她也就看了眼,这一瞅就发现点奥妙,上面可长着些按钮。她没手贱的毛病,研究不出来个所以然便随手招来不远处的侍应询问,然后了解这玩意儿是打赏。打赏的金额这坊间与邀请来的京剧演员五五分成,但戏坊是不收的,它有个专门的慈善项目,会直接将这笔钱用作慈善公益。不差钱的小雯觉得挺有意思,在侍应那报备了一下,试探性地点了第一个按钮,侍应笑着解释,这是“一枝独秀”。王阑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很好,一万块没了。”再按一个钮,是“白璧无瑕”。王阑给她数着钱:“十万块。”最后一个,她还没来得及瞅清楚长啥样,王阑已经一把抓住了她手腕,差点连头毛都炸了:“知道你有钱,那也得给我悠着点!这可是一百万啊!一百万!”看一眼台上,众演员已经散场,但台下还有人不断高喊着“小玉浓”的名号。演赵禄寒的老生正是这会所的老板,笑嘻嘻又转往台后,身后请出的正是俞雅。一时间众多的花彩都往她头上落。小雯眨了眨眼睛,也随大流偷偷戳了两下白璧无瑕。俞雅单独谢幕,往全场略略一礼,底下叫好声更不断,好事者还高喊“再来一出!”“唱拜月歌!”拜月歌是傅派的代表作,也是她当年的成名作,俞雅笑笑,没应,只是又款款施一礼,讲了几句感谢的话语便待离开。她刚侧了身,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忽见整个戏台都在飘金色牡丹。“喝!”全场哗然,都在掉头查看到底是谁那么大手笔。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唯一开着的两个包厢,其一是个中年男子,此刻正端着茶杯立在扶栏边,笑着朝下摆了摆手示意不是他,于是视线都投注向那个始终画帘半掩的包厢,不过等了好久没见有人出来。“金玉满堂啊!”众人窃窃私语。俞雅在后台卸妆,听说这里的打赏制度时还有些惊讶。五五分成,如果请来的是一个戏班,那么五成给戏班,但现在请来的是一位,也就是说,都归俞雅。坊间自己的班子大多是专职,自有坊中支付工资劳务费,偶有几个票友,也是免费出演找点乐子的。本来笼统算起来也没什么,可现在一个金玉满堂压上这打赏就够丰富了。“我唱这出戏可是还债,哪好意思收钱。”她当即就笑,“留三成给诸位朋友作辛苦酬,剩下两成帮我一起捐了吧。”俞雅其实没什么好奇,但既然说起来,随口就问了句:“那位先生什么来头?”拆完头饰与片子,调好卸妆油小心翼翼擦拭她脸上油彩的化妆师,闻言停了下手,想想:“那个包厢啊……开得次数其实不多来着,大概是留在江城的时日不多——是个戏迷,但只听戏不追角儿,为人挺低调的,我们这的工作人员也少有见过他的。”她俯下身继续卸妆,“据说那位先生姓陈?还是程?哈哈我分不太清楚。不过金玉满堂这么大手笔我也是第一次看他现,说来上一台金玉还是三年前的杨大师了吧,当时还引起轰动呢,唱得是霸王别姬,我记得很清楚……”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俞雅眨巴了一下眼睛,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