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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送大夫回去,药箱背着很重,不如坐下用些点心。”那大夫跺足道:“你!我看你说得可怜才匆匆跟你上船诊脉,你却——我家中妻小去哪里寻我?”章叔夜扭头看了看黑沉沉的舱内,温和地道:“大夫放心,我兄弟还留在你家附近,自会去告知,诊金两贯钱也已送达。”大夫一停诊金竟有两贯,不由得一呆,人也软了下来,索性放下药箱,一屁股坐在了船头,抬头看看这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连连摇头:“看你也是个有心的仔细人,怎地自家娘子却弄成这样?”章叔夜皱了皱眉,蹲下身来:“什么这样?大夫不是说她一切安好么?你只开了个安神的药方——”大夫回头看看,船舱里头悄然无声,四周也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道:“这位郎君,请恕在下无礼,敢问你是不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章叔夜心中一惊,面上不显,只笑道:“无妨,大夫原来还是为神算子。不错。在下年幼时爹娘便去了。”大夫叹了口气,甚是可惜地道:“那就怪不得了。再请问你家娘子是不是个极端庄贤惠的?”章叔夜看着不远处低低压来的层层乌云,心里却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点了点头:“正是。”大夫笑叹道:“唉,郎君糊涂,你和你家娘子成亲多时,却一直不曾圆房,这处子腹痛,怎会是有了身孕?难不成感于天要生个圣人不成?我看你家娘子是难以启齿,才得了这心病。”世上的傻子不少,可眼前这种看起来一点也不傻的郎君会傻成这样,他从未见过。几滴豆大的雨点悄声无息地落在章叔夜脸上,一道闪电劈在河面上,雷声轰隆,大雨将至。龙虎相交,倒把黄河卷。半空里雷声,鬼神难测辩。大夫忙不迭地拎起药箱躲进了前头的船舱,朝后头努了努嘴:“快去陪你家娘子啊,她没晕,先前是睡着了而已。”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这夫妻敦伦之事,难道还要他帮着细说不成。风急浪大,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章叔夜三五步跨入了六娘所在的后舱,已全身湿透。六娘被雷声惊醒了过来,恍惚间不知身在何方,只觉得摇摇晃晃,忽地眼前多了个黑影,吓了一跳。“是我。”章叔夜低声道,因船颠簸得厉害,他也不掏出火折子了,矮身坐在了榻边的地上,盘起了腿:“下大雨了,船颠得厉害,你可晕?”六娘将身上的一块薄布向上拉了拉,眼睛才适应了黑乎乎的船舱内,见章叔夜脸上水光淋淋,便拿出帕子递了过去:“还好,章大哥你擦擦脸吧。”章叔夜看着帕子顿了顿,伸手接了过去。就这么一递一接,六娘不免想起麦秸堆里他递给自己的那块蓝布,幸好船舱内黑得很,他也看不见自己脸红。章叔夜擦干了脸,却把帕子叠了叠放在手里看了看,塞入自己怀里,轻声道:“大雨洗尘,弄脏了你的帕子,待我回头洗干净再还给你。”六娘犹豫了一刹,柔声道:“不打紧,章大哥留着用也无妨。”她的帕子依然还是老夫人的老规矩,不绣闺名,谁拿了也无所谓。章叔夜沉默了片刻,将大夫开的药方说了。六娘听了前两味药,后头却只听得见雨打在篷上极响,便只嗯了两声。章叔夜实在无话可说,看着舱中小几上的蜡烛从烛台上跌了下来,伸手接了捏在手里,凉丝丝的有点黏感。窗外陡然一道白光急闪,雷声炸过,仿佛就在两人的耳边。六娘吓得一抖。雷声还未绝,章叔夜忽地开口道:“赵棣这厮如此欺你辱你,我定不会放过他。”可他心里又有点高兴,不知有点,是很高兴。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洞房前的烦恼——少年赵栩之烦恼:参考书和参考图册实在太多,自己什么pose都想试试,不知道阿妧喜欢哪一种。上下左右前后,究竟怎样才能让她不疼不痛还能舒舒服服呢。少年章叔夜之烦恼:无人可问无书可看,两眼一抹黑,会不会被嫌弃。少女孟妧之烦恼:她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应该什么都不知道都不懂......少女孟婵之烦恼:他要是不知道也不懂,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都不懂......————分割线————今天多少个币?哼哼哼。继续撒糖,留言和糖成正比。第323章第三百二十三章六娘在隆隆雷声中听到章叔夜这句斩钉截铁的话,一怔。她和赵棣只在大婚那日见了一面,这句赵棣欺她辱她,从何说起。赵棣碰也没碰过她。她恨的是阮玉郎,还有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命运。“他不曾欺辱过我。”六娘轻声细语道,又觉得这话似乎在为赵棣辩白什么,便低声添了一句:“我见过他两回,只说过几句话……”但那私密之事却是万万说不出口的。章叔夜手中的蜡烛断成了两截,心跳得发慌。她是在告诉他么。赵棣册封她为皇后,却不碰她,对她自然是一种侮辱。可若碰了她,岂不是更大的侮辱。这一刹章叔夜倒觉得赵棣也不是大jian大恶之徒,那不放过他的理由似乎站不住脚。舱外传来呼喊声,章叔夜转头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六娘:“你别动,我出去看看。”六娘正暗自咀嚼自己的话会否令他误会,等回过神来,章叔夜已开了舱门,又转身将舱门关好,雨丝从那一线缝隙里飞扬进来,门内已湿了一大片。六娘只看到章叔夜似乎笑了笑。那句小心只能噎回肚子里。她将自己埋入膝间,心中乱成一片。来路坎坷,前途茫茫,爹爹不知会怎样,还有娘亲一定伤心欲绝,两位兄长杳无音信,婆婆、阿妧和家里的人定在为她担心。她孟婵这般不知羞,竟在琢磨着一个仅仅是相识之交的男子的心思。六娘猛然将薄布拉起,一股脑地罩在了自己头上,布上的皂香味窜入鼻中,她深深嗅了嗅,把自己裹得更紧。榻上宛如有一个蚕蛹,除了随船身晃荡外,还在不停抖动着。两张帆放了下来,桅杆却被闪电劈断了,砸破了前舱的蓬,舱中全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