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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还是上去看了看。是一个人,浑身湿淋淋地倒在树下。他在那人身上摸索了半天,没摸索出一样值钱的东西,等再去看时,那人已经没了呼吸。死、死了?他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抬到车上,准备连夜逃跑,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尸体扔下去。结果,尸体竟然活了?!梁二看不懂他的想法,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一片恍惚。他紧紧地抓住那人的肩膀:“这是哪儿?”“车、车上啊!”他的力气很大,流浪汉吓了一跳。“……哪儿?”“哦哦!刚、刚出公园啊。”流浪汉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这破车太慢,这么半天还没开出公园。“哪个……公园?”“就A市的湖心公园啊……”梁二的手顺着座椅靠背滑落下来,喘着粗气道:“停下……”“啊……啊?”“我说停下!”“哦哦!好!”流浪汉一个刹车,车子直接停在半空。他战战兢兢地把车子降到地面,还有两三米的高度时,梁二就已经打开车门,飞快地跳了下去。“哎哟!”流浪汉又发出一声惊呼。没淹死也得摔死了,这么想着,他飞快地开车逃走了。A市……湖心公园……梁二漫无目的地走着,午夜的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每走一步,他的腿骨就像被电钻钻动着,钻心的疼。但他不敢再次晕倒,他不敢合上眼,他必须要找到梁箫,必须要回到她身边。晨光熹微的时候,梁二终于走到了一处开门的商铺。他紧紧地扒住门框,怎么赶都赶不走。“你到底要怎么样!”店主也是看他可怜,终于妥协了。“打电话……”他低声念着,报出了一串号码。店主叹了口气,拨了过去,可拨了几次也没人接。“喂,你还有别的号码吗?”她没接?梁二模糊地想道,又犹豫着报出了一串数字。不到二十分钟,店门口响起车子降落的声音,喷气车“咣”地一声砸在地上,抖了两抖,还没停稳,车上的人就三步并两步跑下来,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见到趴在地上的梁二,她就叫了起来:“梁二?梁二!你真回来了!我的天!你去哪儿了?你没事儿吧……哎别说了,你快跟我走!”“梁,箫……”他的嘴唇蠕动着,缓缓吐出出这两个字。“我知道我知道!”杨柳月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我带你找梁箫!”梁二被她扶上了车,终于放心地昏了过去。————怎么还是39度?梁箫疑惑地看着医生。“暂时没有药物能够降温……”医生把一件衣服似的东西递给梁箫,那东西上面还冒着凉气,他叹了口气,“只能靠物理降温了。”梁箫揉了揉太阳xue,把衣服给外婆套上。她已经来K市三天了,本来第一天梁外婆已经好转了,只要继续用药,这几天应该能顺利。昨天上午老太太清醒了许多,还拉着她问为什么没带梁二一起来。她只能强打着精神,告诉外婆梁二还忙,为此梁外婆还骂了他几句“不孝顺”。她只能苦笑两声,说不出反驳的话。不过看着老太太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她和护工都松了口气。谁料下午的时候,梁外婆的体温突然上升,开始大量地呕吐,几乎每半小时就要吐一次,胃里的东西全都吐空了之后,就开始吐水,再后来,吐出的水里还带上了血丝。梁箫慌了神,准备去告诉医生,却被告知梁外婆的主治医师也不幸染上了流感——那时候这种病仍然被叫作流感。但经过整整一天,即便是梁箫这样的外行也看出来了——这绝不是普通的病毒感冒。K市各大医院的专家紧急成立了会诊小组,事实证明,这次爆发的根本不是什么流感病毒。而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病毒,这种病毒跟十几年前出现在太平洋某个小岛上的费达病毒属于同一科,不同的种。当年由于费达病毒的致死率太高,还没有传播出小岛,宿主就已经全部死亡,所以没有造成大规模的恶劣影响。但这次的II型费达病毒,致死率比当年的I型小了很多,但传播途径更加广泛了。费达病毒刚刚感染时,会呈现出跟流感病毒类似的症状,在后期,则会出现入侵到消化系统和神经系统,造成严重的腹泻、呕吐,甚至昏迷。I型费达病毒出现时,仅仅三天,就可以让人死亡,但现在,II型病毒成功地撑过了近半个月,才逐渐表现出来症状。这样传播途径多、范围广、爆发集中,而致死率又不高的病毒,完美得像是被人制造出来的。经过了紧急讨论和研究,终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是一次瘟疫。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梁箫的脑袋都要炸了。本来她昨天就该被隔离出去,但她已经跟外婆近距离接触了这么多天,要传染早就传染上了,所以她穿了隔离的衣服和面罩,仍旧守在外婆的病房。梁外婆似乎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偶尔清醒的时候,会拉着梁箫的手,告诉她不要和梁二吵架,要多生几个孩子,不过要是实在不想生,她到时候也管不了。饶是梁箫再百炼成钢的心,听了这话也忍不住一揪一揪的疼。这世上就剩我自己了啊……她心想。比悲伤更浓烈、沉重的情绪让她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护工已经不愿意再来了,她检查后发现没有感染,决定辞职回家呆着了,毕竟这时候除了医生护士外,没有几个人能这么大义凛然地坚守在第一线。梁箫没有用机器人,这时候医院的所有资源都很紧张,面对很有可能时日不多的老人,她也想亲手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再一次收拾了梁外婆的呕吐物后,通讯仪响了起来,她给睡过去的外婆盖上被子,走到病房外,才按下了接听。“喂!你在哪儿!”杨柳月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还在医院,对了……”“还在医院是吧?你下楼!下楼!等着不要动!”杨柳月说完就急匆匆地挂了。梁箫一愣,这是怎么了?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外婆,脱了隔离服和面罩,脚步虚浮地往楼下走去。通讯仪上还有几个陌生号码,是凌晨五六点打来的。她心想,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夏季的K市太阳很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火炉,她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儿,就觉得两眼发晕,正慢吞吞地往医院大厅走,准备先去吃个午饭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她往边上走了两步,准备让开,那脚步却急促地向她的方向跑来。梁箫正待回头,就被人紧紧地从背后搂住了。那人的手很烫,胳膊也很烫,喷在她脖子上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