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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心病。”她说罢正色,敛眉,把手捂在心脏位置,“我发誓,我真是请您来救人的,而且是一尸两命。”狂药瞥她一眼,“丫头怀上了?”她“呃”一声,“那倒不是,只是我夫君快死了,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一尸两命。”他显然一副不信的样子,掉头就走,“什么夫君,就是太上老君我也不救。”“前辈您等等!”她追上去,“您进马车里头看一眼,你们武林中人不都喜欢研究那些个奇招怪式?您去瞧瞧他的伤势,指不定就勾着了您的兴趣呢?您要是感兴趣,随您开膛破肚怎么研究都成。”身后赶车的少年突然打了个寒噤。“当真?”狂药瞥她一眼,“要不够有意思,我立马走人。”“保证有意思。”她半拖半拽把狂药拉到马车边,掀开车帘将商陆赶了出来。“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将信物留与你,这要是以后你七大婶八大姑九大姨什么的要死了,我可不得被你折腾死。丫头,你要是敢骗……”絮絮叨叨说着的人蓦然停下,死死盯住了皇甫弋南的脸,半晌没有动。江凭阑也愣了愣,一面将皇甫弋南额上搁着的棉纱取下,一面试探道:“前辈?”狂药回过神来,立刻将目光收回,放声大笑道:“丫头,你这夫君倒长得俊俏。”“哪有前辈您英朗?”她面对着蓬头垢面连眼睛都找不着在哪的人一本正经说瞎话,“您瞧着,他还有救不?”他连脉都没给把一把便点了点头,“有我狂药在,死人白骨也能给你救成活的。你出去,等上半个时辰,保证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夫君。”江凭阑在脑子里想了一下皇甫弋南活蹦乱跳的样子……其余三人在外头“护法”,马车“轰”一声四分五裂的时候,恰好离半个时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三人齐齐干咽下一口口水,这救人救得阵仗可真够大的,不过前辈果真是前辈,力道控制得刚刚好,马车五个面都炸开了,只留半个底座,刚好够“盛”皇甫弋南。狂药从漫天灰雾里潇洒走来,挥了挥衣袖道:“丫头,你来。”江凭阑还有些愣神,匆匆交代商陆,“把他那一头一脸一身灰给弄干净了,这样醒来他会疯的。”说罢转身赶上狂药的步子,朝林深处走去。“人呢,我给你救活了。眼下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老实答我。”江凭阑默然半晌道:“前辈认得他。”他笑了笑,“丫头眼尖。”“既然前辈是因为认得他才救他,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您无论如何绝不会加害于他。”他点了点头。“好,您说。”“第一,他体内那些千奇百怪的瘀毒从何而来?”“十七年前,拜皇甫神武帝所赐。”“第二,他这些年身在何方?”“微生王朝,东宫太子。”“第三,他与你这夫妻是真是假?”“假。”三问三答,狂药听完含笑点头,“丫头,容我改个主意,我觉着,相比微生三皇子,这位可能更适合你。”江凭阑不意他会突然提起这茬,一时噎住,随即笑出声,“前辈cao劳的这份心,晚辈感恩戴德没齿难忘。”“想谢我?”。“自然是要的,却不知前辈希望我如何谢您。”“简单,拦住那小子,让他醒来后千万别找我。”她蹙起眉,诚恳道:“难。”“这天底下还有你江丫头斗不过的人?”“我要是斗得过他,至于现在站在这里同前辈您讨价还价?”“没得讨,”他翻个白眼,“说不能找就不能找,否则休怪我将这救活的人再给打回去。”他说罢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回头,将黑色手绳丢还给她,“他身上的毒我解不了,另寻高明,后会无期。”江凭阑默然望着狂药离去的背影,半晌后恭敬颔首。这一颔首不是感激而是歉意。有些事其实不是那么难猜的:曲水县县衙地牢里,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皇甫弋南的护卫见到黑色手绳时古怪的神色;还有方才他掀开车帘看见那张脸时的举止。她曾说自己永远不会去问他的身份,却在这样的无心试探里得到了答案。她心中有愧,因她很可能有意无意地,亲手将一个无心尘事自在逍遥的人卷入到朝堂最诡谲的纷争。江凭阑将黑色手绳重新戴好,垂着眼往回走,忽觉视线里显出一角乌墨色。她抬头,正瞧见皇甫弋南立在毁去大半的马车边直直望着她,身后是垂着头刚挨了骂的少年和朝她张牙舞爪打暗语的商陆。她停下来,没有再往前,就那么不近不远地望着他。皇甫弋南也不催促,负手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商陆屏息,抬脚,转身,一把拉走了那眼观鼻鼻观心的少年。两相静默里,还是江凭阑先输,换了一脸笑意走过去,不长不短的一路,她总共说了四句话。她坦然,“欠你的,还你了。”她皱眉,“啊,真是不甘心,又被你利用了一次。”她懊恼,“守了你三日三夜,刚巧你醒时我不在,都讨不着功劳了。”她叹息,“想不到你居然是皇帝老子的亲儿子,这波不亏,不亏。”四句话说完,她站定在皇甫弋南面前,忽然被他轻轻一拉。她一僵,僵在了他怀里。“我听见了,”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清冷,揽她在怀的动作却轻柔,“山神庙前你说的话,我听见了。”江凭阑还维持着僵立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半晌,她将手抬起来,缓缓移向他的脊背。“唬人的功夫大有进益,”他忽然笑了笑,“连我都险些信了。”她的手倏尔停在半空,离他背脊三寸之遥的地方,随即笑道:“能得殿下赞誉,也不枉我含辛茹苦演这一出。”她说着将手搁到他背上,去找他后心位置,皇甫弋南一动不动揽着她,任她在那摸索,任她说着胡话,“哦,想探探你心率来着,原来从背后探不着?”他不揭穿她,轻轻挪开一些,在两人间留出半个身位来,然后拉过她另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前心:“在这里。”☆、主上“不行”商陆趴在草丛里歪着脑袋远远瞅着两人,将眉头拧成一个大大的结。别扭,真别扭!一个不肯相信,一个不愿承认,一个分明感动得要死,抱着她却还非要讲些不中听的风凉话,一个明明也想抱回去,手都伸了还非要胡说是在探他心率。真是叫人着急,真是叫人好生着急啊!她急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