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情正在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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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爱情正在离我而去
份,几乎可以确定,一回到国内就要立刻服务于卖国政府,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与其回到国内当卖国贼,还不如先留在这里多学习一段时间。 恰好这时候,由于他们成绩优异,学校主动向他们抛来了橄榄枝,希望他们留在德国就业,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先在高校里应聘一份教职,看看时局发展如何。 但眼下,德国境内也是暗流涌动,前景不明,真让人为难。 江婉徽无奈地笑了笑,打起精神,捏了捏安娜的脸颊。 “那好吧,我们先不回去了,便宜你这小妮子,还有两个人在这陪你受苦,跟你一起吃难吃的食物。” 留在这里受苦,回到国内又何尝不是呢?这天下简直没有一片净土能容纳他们。 安娜家中来信,家里的生意已经全部停止,为了应对当地官员的吃拿卡要、敲诈勒索,甚至还赔偿了一笔不小的资金。父亲变卖了不少资产,如今勉力维持家庭生计而已,嫂子身体情况不见好,治病也需要不少钱。 哥哥在战场上失踪了一段时间,让全家人胆战心惊,幸而这是一场乌龙,收到平安的消息后,母亲去寺庙里捐了香油钱还愿。 陈润文小朋友已经长大了,能在电话里说很多话,时常叫安娜“姑姑”,每次通话都问安娜:“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回来记得给润文带巧克力。” 由于日本帝国加紧侵略的步伐,上海滩涌入大量的日资和日企,借助便利的通商条约大肆设厂、吞并、倾销商品,孱弱的政府无力保护本国企业发展,吴敬轩的“实业兴邦”路线受挫,生意越发艰难,但他仍然没有放弃。 直至柏林的秋天溜走,冬天到来,费多尔依旧没有消息,安娜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只能将这份惦记藏在心底。 弗雷德里希依然经常和安娜通话,但很多时候,都是他在主动,安娜主动打电话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 有一天,安娜漫不经心和他聊着天,有一搭没一搭说起自己的近况。 学习,生活,探店,兼职,做实验,参与社团活动,培养新的兴趣爱好,准备下学期的大论文,应付红十字会的救助活动……这些事情她已经说过了,可能不止一次。 她突然意识到两人好像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这种沉默是她率先发起的,还是他率先发起的,总之很让人难受。 她握着话筒,说:“弗雷德里希,那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弗雷德里希突然说:“安娜,你是不是感到疲倦?” 安娜刚想扬起笑脸,用一种欢快的声音否定,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或者说,和弗雷德里希对话的时候,伪装是一种多余的存在。 她默然片刻,说:“是的,弗雷德里希,我承认我是有点疲倦。” 他的声音很轻:“我感觉到你的爱情在逐渐离我而去。” 安娜解释:“弗雷德里希,这是一种常态,没有人能够永远保持丰沛的热情,但不可否认我对你的心,可能是我近段时间太累了,很抱歉。”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但这声笑却带着一种惨淡的自嘲意味,“安娜,我从未设想过,你对我的爱会成为你的负担,爱情本是你生活中的调味品,现在却成了你的负担。” 安娜发出微弱的反驳:“没有这回事,弗雷德里希。” 他叹息一声,轻声询问:“安娜,你是否有想过,和我分手,结束这段感情,结束这种停滞的状态。” 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浮现出诸多纷繁复杂的念头,最后,全部化作一句话:“弗雷德里希,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无论等待的时间有多么漫长,我都希望我们能够见一面,这件事情只有见面才能确定最终答案。当然,现在见面还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你留在美国也挺好。” 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又用温和的声音补充道:“或许,你遇到了让你心动的……” “没有。”他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潮湿的意味,“安娜,我多希望我有,只要我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你就能摆脱这种停滞的状态,你是多么希望我能获得幸福,为此不惜放弃自己快乐的权利。” 安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哽咽,她的眼眶湿润了。 她想到了记忆中的青年,气质清澈明朗,宛若清风拂过松林,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是一片晴朗干净的天空。 关于他的记忆,是医学前期生涯中的精心指导,是雪夜里温暖的怀抱,是圣诞节前精心准备的礼物,是远渡重洋奔赴而来的抚慰,是磕磕绊绊到逐渐流畅的中文,是一碗美味可口的蒸饺。 如今,这张面孔已经在她生活中消失了近三年,他们虽然保持着联系,却对对方的生活毫无参与,她知道他不再是以前那样子。 遇到他之前,她的所有恋爱都是短暂的,她从未设想自己会有一段如此漫长的异地恋,如此痛彻心扉,又如此难以割舍。 这通电话激起了她久违的情感,她对某些瞬间产生的念头感到羞愧难当,“弗雷德里希,很抱歉,是我太过劳累,忽视了你的感受,以后我会经常来和你通话。” 青年的声音温润而克制:“安娜,不必勉强自己,你有你的生活。” 安娜想通了,声音充满了轻快:“没有勉强,该死的战争把我们的生活都弄成一团糟,我不会任由它偷走我的爱情。弗雷德里希,我已经申请了留下来深造的机会,大概率会通过,我会等你回来,我们会再次相见。”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才挂了电话。 弗雷德里希把话筒扣在座机上,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眼中神色不辨喜怒,和安娜印象中清澈明朗的青年截然不同,很难想象一刻钟以前,他还用那种温润克制的声音和她通话。 事实上,他心中激越的情绪快要把他弄疯了。 不不不,他确实是已经疯了,所以才使出这种手段,不择手段激发她内心的愧疚不安,以达成卑劣的目的。 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让她放手,但意图却是紧紧拽着她不放,他难以想象,如果她说出“分手”这个词,他会陷入怎样的疯狂,他将会做出哪些糟糕的事情。 很庆幸,她还没有放弃他。 但他知道,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他思索良久,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终于决定拨打那个电话。 “你说的事情,我愿意做,尽快帮我安排回到德国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