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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拖长调子。说得都是一些汤执自己都没留意过的所谓缺点,但因为徐升的声音比较好听,汤执还是听进去了不少。徐升好像说得有些口干,拿起扶手杯座上的矿泉水,转开喝了一口,汤执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他对徐升说:“原来徐总对我有这么多不满。既然这样……”后半句是“当时应该早把徐小姐送去医院,也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但是汤执没有说下去。因为汤执猛地意识到,这句话是很伤人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中断了,徐升也没有让汤执继续说。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汤执说:“我对你谈不上满不满意。”“是我meimei想要。”他说。司机稳稳地把着方向盘,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汤执觉得自己或许是臆想出了徐升的语气中的不解,困顿和思虑,因此才会稍稍变得心软。他感到徐升像一个回到家里,发现放在床边的玩偶都被丢光的小男孩。小男孩其实并不需要被陪伴,可是他希望玩偶可以在。随即,汤执觉得自己打的比方有点可笑,徐升从任何角度看都不像一个小男孩。汤执不再继续想下去,也没有回头看徐升,因为徐升一定会冷冰冰地让他转过去。汤执说“好吧徐总,我都会注意的”。他终于找到了能够从后视镜看到徐升的角度,他发现徐升用难以察觉的幅度点了点头。江言和徐可渝住的那家私立医院在市中心,墙砌得很高,漂亮的楼房和高树隐隐约约从红砖后头露出头来。汤执以前曾经经过,但从来不曾往里走。下了车,徐升没让司机跟着,要汤执跟他走。他走得很快,汤执跟着他几乎得一路小跑。医院里人很少,站在电梯旁的保安替他们按了上行楼层,又向徐升问好。进了电梯,数字跳到五的时候,徐升突然对汤执说:“你去江言那里,我去看徐可渝。”这是汤执今天第一次从徐升口中听见徐可渝的名字。徐升表现得并不像一个meimei还在病房的哥哥,他很冷静,没有悲痛欲绝。“她还在ICU吗?”汤执忍不住问徐升。徐升只说了“是”。江言的病房在医院顶楼的护士台对面,而徐可渝的病房在走廊尽头。徐升先让汤执等在门外,去里面和江言单独呆了五分钟,才走出来,对汤执说“进去吧”,而后走向远处。病房很大,有沙发和电视。江言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智很清醒,对汤执点头问好:“汤先生。”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也有少许无力,音量很轻,就像一旦大声,就会扯到伤口似的。病床是可升降的,或许是因为江言刚才在和徐升说说话,所以床板的上半部分抬得很高,好让他坐得笔直。而现在汤执进来,江言用不着那么紧绷,所以按了按钮,把床板降下去少许,半躺着对汤执说:“徐先生说,我不在的这几天,要麻烦你了。”“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他说,“徐先生说的话,你照办就可以了。”又吃力地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我把常用的联系人电话都给你。有事可以联系他们。还有徐先生这两个月的日程。”江言单手cao作了一会儿,汤执的手机震了震,收到了一份整理好的通讯录文件,以及一份日程档案。“你都存到手机里。”江言叮嘱。江言长得很平凡,但做事稳当可靠,令人信赖。汤执保存了文件,说“好。”“徐先生说,管家摔跤了,保姆的领班也回老家了,我问过才知道,厨师也换了,”江言继续道,“我会让人来我病房面试,但是可能不会太快……”“……徐先生说你只会煮粥。”江言忽而对汤执笑了一下。汤执马上澄清:“也会别的。”明明是因为徐升昨晚喝酒了,他想让徐升垫垫胃,才煮了粥,竟不料被徐升解读为只会煮粥。“他挑食吗?”汤执想起来,顺口问江言。江言好似陷入回忆,而后有些不确定地说:“不怎么挑。”“和徐董在一起的时候徐先生什么都吃,”江言说,“在家对食物有些偏好,喜欢清淡的,但是也不挑食。”汤执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下来。“汤先生,”江言又叫了汤执一声,说,“麻烦你了。”汤执看着江言,说:“不用客气。”他也是有目的的,不是不求回报。没有拿到他的报酬之前,就算徐升想赶他走,他也不会走。江言看着汤执,半晌才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电话问我,”他换了话题,告诉汤执,“上周的地产拍卖至关重要,虽然……小姐出事,徐先生也几乎没有休息。“不过这周的所有行程,除了陪徐董的几项外,都已经取消了。下周开始,又会很忙。有一些签证,你也要提早办。”他说了些零零散散的要注意的事项,汤执一一记下。等到把能记起来的都说完了,江言安静了几秒,突然对汤执说:“徐先生其实不难相处。”可能因为接收到了汤执眼神传递的不敢苟同的信息,他又对汤执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汤先生……”莫名不满,被害妄想,戒备森严,百般刁难。汤执在心中接上。江言含蓄地形容:“不太一样。”离开了江言的病房,汤执往走廊尽头走,拿着手机看了看徐升的今日日程。原本要去隔壁市的行程上划了一条删除线。下午没有什么事,晚餐也没有着落。走廊不算很长,不多时就走到了底,徐升正背对着他,看ICU里躺着的徐可渝。从汤执的角度看,也可以看到病床。但是由于距离隔得远,徐可渝的床显得很小,被一堆仪器围在中间,看上去孤苦伶仃。而徐升站在透明玻璃面前,形单影只地直直站着。走廊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