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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父亲的这几个姨娘,也亏得赵姨娘还算本分。若是都像秋姨娘一样,这府里早就乱了套。几个姨娘之中,我最放心的是李姨娘。她是我以前的丫头,对我忠心不二从不在你父亲面前争宠,娘希望你以后身边也能有一个这么让人放心的妾室。”裴元君听出自己母亲话的意思,“母亲是说…三meimei?”沈氏含笑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三娘痴傻,性情天真如三岁小儿,以后亲事必定艰难。好人家不会娶这样的媳妇,寻常人家也养不起这样的媳妇。她这两日就在想,若是让三娘随元君嫁去侯府,想来如兰也是放心的。有元君照顾着,别人不敢欺三娘。三娘生得也好看,纳妾纳色。有这么一个妾室放在身边,不会担心争宠,更不用担心作什么妖娥子。既然福薄,最好是没有子嗣。“所以母亲愿意养着三娘,是在为你打算。你好好和她相处,以后她必然事事向着你。你别看她傻,谁对她好她心里明白着呢。”裴元君低着头,好半天才重重嗯了一声。沈氏心抽抽地疼,一把抱着自己的女儿,“好元君,母亲只盼你日后顺遂无忧,一生康泰。”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一张脸,那张脸茫然懵懂一声声地叫她母亲。一阵悲痛涌上心头,泪水无声无息落下。她按住自己的心口,痛到几乎无法呼吸。*裴元惜养病几日,脸色红润许多。病中之时,府中几位姐妹皆来探望过。因着裴元惜是个傻子,姐妹几个都是略坐一会便离开。也只有裴元若待得久一些,还同裴元惜说了一会话。裴元惜病好之后,照例每日要去前院和宣平侯读书。沈氏对她的事情很上心,一应生活用度都不差。她跟在沈氏后面甜甜唤母亲的时候,总能感受到裴元君复杂的目光。同住一院,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和裴元君几乎天天能碰到。但是裴元君对她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不耻同她交谈。她遇到裴元君时,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裴元君的目光让她不舒服,她怯懦地唤一声二jiejie。“三meimei这是又要去前院书房?”这是多日来裴元君第一次和她说话。“去和父亲读书。”裴元惜傻笑着回答。裴元君眼中露出三分讥诮两分讽刺,还有五分说不出来的情绪。一个傻子,也就父亲当个宝似的。“三meimei真是好福气。”她这话虽是反话,却暗含酸意。想得通是一回事,心里不美是另一回事。她的长寅哥哥高情远致温文尔雅,与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她尚且是怀花抱月的少女情怀,突闻将来要同别人共侍一夫自是难以接受。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痴傻的庶妹。一个傻子而已,何德何能。父亲亲手授业,母亲安排前程。可怜她堂堂侯府嫡女,父亲不曾教过她功课,母亲再是爱她宠她,却早早替她安排庶妹陪嫁。她知道母亲是为她打算,她就是心里不舒服。这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万事都有别人cao心。李姨娘也好、父亲也好、还有母亲。他们倒是看重这个傻子,可曾想过她的感受。裴元惜傻乎乎地点头,“我就是好福气。”裴元君眸微冷,“三meimei知道福气是什么?有些人再是被人护着,亦拦不住老天的安排。福薄之人自有天定,再是想逆转也是徒劳无功。”裴元惜一脸茫然,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罢了,你一个傻子,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只要记得以后要讨好我,因为父母不会护你一世,李姨娘也不能。只有我能保你一生富贵,你把我哄高兴了,你的日子就会好过,否则我可不念什么姐妹情分。”“二jiejie,我…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你会做就行。”裴元君望向院墙上攀缠的刺蔷薇,桃粉的花开在墙头上耀武扬威。“你看到最高最大的那朵花吗?你去把它摘来给我,我赏你一盘点心。”裴元惜闻言,眼前一亮。可能是点心二字激发她的勇气,她飞快地跑过去,看上去真的要去爬那院墙。裴元君冷笑,带着丫头迤逦而去,丢下一句摘到花后送她屋子去的话。炎炎烈日,偌大的院子里连个走动的下人都没有。裴元惜哼哼哧哧爬上墙头,她害怕地趴在墙头上大声哭起来。“三娘,你怎么在那上面?”沈氏听到哭声,跑出来一看。裴元惜哭得小脸晒得通红,脸上湿津津的不知道是汗水多还是泪水多。她坐在趴在那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看上去好不可怜。“母亲,我要摘花。”沈氏忙命人取来木梯把她弄下来,一看她狼狈的模样是又心疼又生气,“日头这么厉害,你想摘花可以让下人去,何必要自己动手。”裴元惜抽抽答答,“不行,二jiejie说了,要我亲自摘的花。”元君?沈氏面色不动,眉头皱起。☆、不做媵妾未时过半的日头,比起午时的更辣更毒。白花花的太阳晃得人心里发慌,别说是下人躲去阴凉处避暑,便是那树上的知了都歇了聒噪。檐廊下已然立不住人,这会儿的功夫沈氏只觉自己全身密密实实地布满细汗。她望着墙头上的裴元惜,示意对方赶紧下来。裴元惜晒得嘴皮发干,哭过后有些脱水。明明瞧着怕得双腿发软,眼神还不停看向那花团锦簇,可怜巴巴的样子令人不忍责怪。“母亲,我要摘花送给二jiejie。”沈氏命人摘下那朵花,她立马笑得无比开心。“我要送花给二jiejie,二jiejie就会对我好。”“你先去前院,花的事交给母亲。”她小脸一慌,好似这才想起要去和父亲读书一事。也不顾沈氏在后面喊她让她洗个脸换身衣裳,风风火火地跑出院子。沈氏无奈,拿着那朵花去找裴元君。裴元君的屋子清凉舒爽,家具妆台雕花刻纹,布置摆件件样样精美。落地珠帘烟粉轻纱,无一不流露出女子的雅致无双,显示其地位的富贵天成。在看到沈氏手中的花时,裴元君端庄的脸上现出一抹讥意,“三meimei找母亲告状了?”沈氏屏退下人,与女儿亲密相近,“你三meimei若是会告状,那就不傻。”裴元君垂着眸,面上泛起一丝丝委屈。眼眶微微发红,抿着唇绷着脸,“母亲,我心里难受。我就是故意为难三meimei的,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你骂我吧,是我做得不对。”沈氏哪里舍得骂自己的女儿,只觉一颗心又酸又痛。如果有可能,她多么希望她的元君以后能独占夫郎的宠爱,哪怕背负着不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