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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婶、堂弟堂妹还有府中的奴仆下人。令人欲怄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血腥气与泥土的气息混在一起,最终成了东都城外一处无人知的尸坑。年幼的他站在那尸坑之前,立下此生唯一的誓言。公冶家的血,要用商家的血来偿。多年以后,他终于报仇。那一夜商家子孙的血如果当年一样,飘散在整个东都城的上空。血洗过后的太凌宫人鬼噤声,他独自一人幽步其间如无人之境。这天下是他公冶家的先祖打下来,商家人不知感恩反倒卸磨杀驴,活该有那样的下场。妄想用一个傻女来乱他的心神,小皇帝当真是可笑得很。他岂是那等容易被人影响左右之人,又岂是那等沉迷美色之人。乱他心者,当诛!夜魅如鬼,树影人影皆绰绰。裴元惜还没有睡着,忽然感觉有风进来,还有浓烈的杀气。那杀气太过霸道,绝对不可能是寻常的奴仆。她的院子里,有丫头还有婆子,外间还睡着春月。便是大声呼喊把他们叫来,也不过是多送几个人头。谁要杀她?竟然如此大的手笔。她双手死抠着床单,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杀气一步步逼近,她似乎闻到一丝有些熟悉的气息。来人的目光固定在她的脸上,像是无数支冷箭从她的耳旁掠过,她仿佛能感觉自己脸部的冰凉。为什么不动手?不仅没有动手,她还能感觉到杀气在慢慢消散,最后随着杀气的消失还是那一丝在别处闻到过的气息。一刻钟的时间而已,她如同经历一场生死大劫。劫后余生般睁开眼睛,室内已经空无一人。门窗完好,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那人来过。只是那人…为什么想杀她?☆、荣辱与共夜太过漫长,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对于昌其侯府的下人而言,这天发生的一切将会是他们往后余生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裴元惜一夜梦魇,早起时拥着被子发呆。窗外已经晴明,春月捧着水盆进来时就看到自家姑娘在沉思。素净的寝衣,看不真切的表情。那呆呆的模样让春月心里一个咯噔,端着水急走几步过来。待瞧见姑娘看自己时清明的眼神,心下松口气。真怕姑娘又傻了。更衣净面,梳妆簪发。一番打扮下来,主仆二人才出了水榭。裴元惜不自觉眯眼,放眼望去回廊假山依旧,清晨的花草树木也重新焕发郁郁生机。夜里惊现的杀气仿佛只是她的错觉,她自己都心生恍惚。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那个男人有什么理由要杀她,最后又为什么没有动手。生死线上走一回,她的头上像是悬着一把刀,也不知哪一天哪一夜那个男人又起杀心。她不会同任何人提起此事,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有用。以那个人的权势地位,她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既然他昨夜没有杀她,或许以后也会放过她。一路东行,来到长晖院。康氏已起,同前日一样等着她一起用早饭。长晖院的早膳自是精致软糯,祖孙二人都是安静的性子,一顿吃下来同以往一样舒心自在。用过早饭,裴元惜又陪着康氏一起念佛经。康氏私下同云嬷嬷感慨,这个孩子傻的时候就乖得很,乖巧安静的性子极像她的莲儿。她有时候在想,莫不真是她的莲儿托生转世,又生在他们宣平侯府?嫡庶调包的事情一出,她越发怜惜这个孩子。瞧着儿媳还把元君养在身边,她是更是心疼这个孩子。念完佛经后,赵姨娘和裴元若掐着时辰来给康氏请安。赵姨娘半句不提昨夜的事,却是将对裴元惜的称呼从三姑娘变成二姑娘,裴元若也从三meimei改成二meimei。以嫡换庶这样的大事,真撕开来说那是丑闻。康氏很满意她们的妥帖,看向裴元若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爱。裴元若拉着裴元惜的手,细细问她头还疼不疼,身体是否爽利。在得到裴元惜的答复后,她对康氏道:“祖母,以往二meimei不太知事,便没有同我们姐妹一起学习。而今二meimei好了,孙女想着是应该让二meimei跟着学些东西。”宣平侯府里有请教习,除了沈氏专门替裴元若请的礼仪嬷嬷外,还有琴棋授业夫子。康氏立马点头,“幸亏你想得周到,你若不提一时半日祖母只所还想不到这一茬。你二meimei虚度多年,是应该紧跟着学些东西。二娘,你自己以为如何?”裴元惜欣然,“多谢大jiejie想着我,孙女自是想学的。孙女想跟着姐妹们一起进学,便是学不出什么名堂来,也可以陶冶一下情cao。”康氏很高兴,觉得她会说话。这个年纪再学,确实有些跟不上。若是那等争强好胜的非要追上别人或是非要学出什么名堂来,反倒有些急功近利。这般淡然豁达,倒真是越发与莲儿性子相近。赵姨娘含笑听着,低声吩咐自己身边的婆子去知会琴棋夫子。又说现在另给裴元惜准备琴具来不及,不如先用裴元若的。裴元若有才女之名,有很多琴具。康氏夸她想得周到,让裴元惜同她们一起去挑琴。赵姨娘的院子离长晖院不远,一刻钟便到。进了正屋,赵姨娘让裴元若带着下人去将那些琴收拾出来供裴元惜挑选。下人们上了茶水点心,沁凉的室内燃着好闻的幽香。一应布置素雅极简,桌上梅瓶干花,并一套青花茶具。处处细节雅致而不失风骨,同轩庭院里大相径庭,却多了一份自在简单。裴元惜感觉赵姨娘在看她,“姨娘是不是有话同我说?”“难怪侯爷喜欢你,你确实是姐妹中最聪明的一个。”赵姨娘感慨,神色凝重,“我思前想后,觉得你大概应该能看出来一些,关于你的事我事先略知一二。我知道你同你哥哥亲近,与你大jiejie关系也好,我怕你因为我而对他们生了间隙。”清香幽幽中,室内一片静谧。裴元惜脸上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就猜到这个事实。赵姨娘似乎在斟酌用语,目光幽深。良久像是不知从何说起,反倒是轻轻一声叹息,“二姑娘如此聪慧,自当知道我要说什么。”裴元惜道:“姨娘可是要同我说,你一早知道我和元君的身份有异?”“没错。”赵姨娘的双肩微微松驰,像是了却一桩心事,“我确实一早知道,但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不宜出头。且我并无实际的证据,不敢贸然告诉夫人。就算我豁得出去,夫人未必会信我,说不定还会误以为我是居心叵测之人。”确实,沈氏不会信她。她庆幸自己把话摊开来同裴元惜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