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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影楼里做隐形人,又或者趁没人瞧见去明珠歌舞町坐坐,在家时又拒不见客,是以来拜访的人都找不到他的人,这次可算好了——一次见了个齐全。到最后谢澜赔着笑脸,解释着,这是火烈帮的会场,是程焰的婚宴,还是应该将场面交给新人,这才从一干人等里挣扎出来。这时他环视四周,已经寻不到池靳了。他再巡视一次,发现连林淮屏也不在这儿。到程焰与林明珠身旁道一句“新婚快乐”,佯装已经不胜酒力,他与谢扶书告个罪便离开了会场。这天阳光很好,又不热,叫人感觉暖洋洋的,但谢澜总没来由地焦急。他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一样,从池靳不在婚宴上时,他就有了这种感觉。而果然不出他所料,当晚,就传来了开战的消息。内河的军阀陆安时,派了两个团的兵去打维龙港,突破了这个港口,继而夺下了邺城的一个重镇惜福镇。虽然对池靳来说,那不过是他一小部分的势力,但这无疑说明了一点:与陆安时的交锋中,池靳是以失利开头的。而且他本身兵力就没有陆安时雄厚,更何况,还有个顾飞烟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南三城。谢澜虽然相信池靳的能力,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为池靳捏了一把汗,同时也在担心,谢家这场赌,若是真赌错了,又当如何?也是在当晚,池靳着林淮屏去了金桥县,那儿挨着四季平原,西临漉水,正是南三城与关^东^军的分界处。为避免出其不意的两面夹击,池靳将最善于防守战术的林淮屏派去守着关^东^军。又将两个善于争夺战的副手派去惜寿镇,去与陆安时的兵对阵——他自己则坐镇桐城,来制定下一步战略计划。战争爆发时,最先乱的,会是民心。而若想统治一个地域,最应该稳固的,也应该是民心。所以当下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稳固民心。平民百姓一生所求,不过四个字,“安居乐业”,或者说得详细点,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有东西吃,日子顺顺当当,和谐太平。只要池靳能保证这些,就不会使民心涣散。池靳之所以在这时候拉拢谢扶书,与之合作,也是为了做到这一点。谢扶书在桐地有威望,在战乱时期,他说出来的话,会比池靳说出来的话更能安抚人心。至于丰城与邺城,则大可以利用谢扶书的钱,去买一些时事评论家的金口,编出一些雷打不动的言语,使得人们相信:南三城是固若金汤的,陆安时是打不进来的。谢家家大业大,甚至垄断一部分经济市场,谢澜又是那么个剔透性子,所以通过谢家对市场的cao控,绝不会出现什么民众因为恐慌而争着去储粮储物的情况。而通过这两手控制,民心会稳固下来。民心稳固,则无内忧。惜寿镇的兵虽然只有一个团,但因为都是选□□的精英,打一场胜仗绝对不成问题。若能打得一场胜仗,民心势必就更加稳固。此时,外患无虞。?☆、老烟枪。? 第二日惜福镇的战事就见了报,占据头条的却不是这战事,而是池靳关于这战事发出的声明。声明上表示了南三城军阀对待内河军阀的抨击,也表明了誓死保卫南三城人民的决心,简直声声泣泪字字滴血,使闻者惊心观者动容。以至于谢澜看完这声明,竟是忍不住笑了。也是,这局面既然是池靳自己拨开的,自己又何必去担心池靳应付不了呢?纵观这天下,他若不与池靳合作,还能与谁合作呢?随后有人送上拜帖,谢澜看了内容,换下身上的家居服,开了车就往明珠歌舞町而去。他走到三楼包间处,推开门,池靳与程焰、林明珠都已经到了。带上门,他走过去。“坐这边。”池靳看了看他,这么说了一句,谢澜便顺势坐到了他旁边。他对面就是程焰,见谢澜就这么自然地坐到了池靳身旁,程焰的脸色明显变了变。林明珠往程焰背上敲了一下,“小焰子,你别跑神啊!”程焰赶忙咳了咳,装作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池靳显然并不在意对面这两个人的行为,他偏了偏头,看一眼谢澜,目光没有过多停留,却差点将谢澜的老脸看红。接着他拿出三份文件,分别递给他们三个。“局面说轻松也轻松,说不轻松也不轻松。全看你们的了。”池靳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我希望你们未来能稳住桐城,甚至是南三城的局面。”谢澜闻言看他:“怎么?”“不出一个月,陆安时会亲自来,我也会亲自去。”他拿了火柴将烟燃起来,却并没有抽,只是放在手中细细观察着,偶时抖落些烟灰,像抖落了寂寞,“有淮屏在金桥那边,关^东^军进不来,所以你们也不用做什么抵御侵略的事儿,只是,我若去打仗,民心可能会有些浮躁,你们多担着点儿就是。”“你怎的就确定陆安时会亲自来?”“他不得不来。”池靳眼角勾起来,意外地显出一股子温暖,“我给他设了个套。”“啧,”林明珠鄙视地瞧了池靳一眼,“大靳,你又犯坏了。”“我从来都是个好人。”池靳辩解,却不等林明珠再说什么,就道,“你们需要做的事情,都在文件上写着,文件上没写的,你们就斟酌着来。我还有事,就这样,散了吧。”林明珠:“……”程焰:“……”不等谢澜做出同他们如出一辙的沉默表情,池靳道:“敛之,你同我来一下。”谢澜于是陪他一起走出去。下了楼,到歌舞町外,两人坐上同一辆汽车。池靳开车,他一路上不曾与谢澜讲话,也不曾告知谢澜两人要去哪里。谢澜虽不问他,但沿途看着似曾相识的布局,心尖就忍不住直抽抽。他在大夏天里倒吸一口凉气,胸口渐渐浮起来一种窒息感。开始很浅,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这窒息感也越来越重。到池靳轻声说“到了”时,窒息感已经浓郁到一种境界。这浓郁到一种境界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狂躁,甚至在某一瞬间,他很想弄死面前的人。池靳冰凉的手覆上他发红的眼眶,同样冰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着:“敛之,不破不立。”——不破不立。这句话如同魔咒,在谢澜脑海里回寰往复,将他整个人都似乎逼入一个死境。他很想揪着池靳的衣领质问他:“你又不是我,你又凭什么这么说?”“你既然不是我,你又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