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姑娘
海螺姑娘
康年和林灵登门时,林念正在厨房里咕咚咕咚煲着粥。 洗刷一新的天空蓝得旷亮,早上晨光曦照,厨房的窗推出去,炊烟散尽的视野可以看到外街也拢在一片光明灿烂的朝霞里。 这大概是这条破屋拥挤的长街巷,唯一澄明得连尘垢也温柔的时候。 要指望梁挣家的冰箱里有什么能吃那是不可能的,林念到摆街的菜档口临时采购了些食物回来,才扎起马尾去冷了许久的灶台开火。 梁挣被渴醒,还未到厨房便听见刷得铮亮的铜水壶架在煤气炉上正呜呜地沸腾,从怀中消失的林念此时立在嵌顶橱柜前踮着脚尖去打蜘蛛网。 细微的尘埃散浮在空气中,被窗口一束阳光切割成金色的颗粒,静谧无声地打着旋。 少女半张脸蛋被映得暖金霏粉,毛绒绒的柔软。绷着线条流畅的纤腰,偏偏又穿了件白色衬衫,衣摆束得规矩地扎进高腰牛仔裤,臀部妥帖地裹在裤子,圆翘秀腴,是倒心形的。脊背落了一束温顺拢起的乌发,盈盈地,像株素静的水仙。 梁挣觉得自己还未清醒,一头栽进荒唐而烟火的梦境里。 林念一回头,瞥见他的身影,把衣架上缠成一团的蛛丝撵走,丢进垃圾桶里。 “钱是从电视柜上拿的。给你做饭,不能指望还要我出钱。” 那简直要她的命。 梁挣背倚门边,散漫地看她,唇上的烟吐出一股白雾,他看着她时是笑着的,眼角轻挑地吊起,有几分少年痞坏不驯的况味。又低着浓眉乌睫敛起对视的目光,手中的烟垂下来,以拳掩口地清咳了好几声。 嗓子干哑陡升起他一刻的脆弱。林念看在眼里,那一瞬,她想开口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悉数吞咽下去。转身拿帕布隔着热去拎吊壶,把开水冲进保温水瓶里。 “给我倒杯水。”梁挣靠到林念身后,微低着脊背,呼吸的气息贴在她颈际蕴散开,有些新奇地看她往砂锅里加胡萝卜丝。 林念只得匆匆洗了个玻璃杯,厨房的空间狭隘,梁挣的身材又高大,转个身都好似要撞到他。把水倒好放在他面前,巴不得人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 “有点烫。”他却涎皮赖脸地抵在林念肩上,狭长的眼梢斜逸地看她,如个无知无觉,在得寸进尺的混球。 林念深深而默然平缓胸腔里积蓄的一口气,努力劝自己冷静,不能发脾气。听话地用手指捏着杯沿,把热水吹凉了些许。 他就这么凑上去,冷淡得有些干燥的唇落在杯口,喉结滚动,嘴唇润出些温泽的水色。 梁挣照样靠得这么近。沟壑纵横的腹肌覆着层层的纱布,直绕上胸膛,乳珠上两个横针银环照样晃得刺眼。长裤低低地卡在胯骨处,两侧清晰的人鱼线分岭滑入肌rou虬结的下腹,形成轮廓利落,力量感绷满的倒三角线,裤头白色绑带松垮坠垂在鼓起的裆部,几乎动一动便若有似无地蹭着林念的腰身。 不能再往下看,否则总想起那个夜晚。林念低着面容移开视线,从他进来,靠近,便有意无意地目光闪躲。 梁挣把杯子移开。 以两人的性格,相处更多时候倾向于沉默,无声才是顺其自然。 之后,他们竟在这里接了一会吻。 梁挣的手臂俯撑下来落在她身体两侧。林念就被圈进瓷台边沿与他的怀抱之间,双手无处可放地落到梁挣宽阔硬朗的胸膛上。 她仰首帖唇,沉默不语,竟不知脸上潮红的燥热是否因为早上太阳照得烘热。 梁挣像在咬一颗熨得绵柔的软糖,连微凸的唇珠都是淡淡的温香,带着林念独有的阒静。四瓣唇上下交错地缠绵,从浅尝开始,吮吻的用力。 他又一次撬开顺从乖张的蚌。 抵舌纠缠,压着她的,直顶舌软腭,快深入到喉间,气息在彼此的口腔游弋。 林念用了梁挣家薄荷橘子味的牙膏,他吻上的第一瞬便尝到了味道,如同一层层在剥夏日里冰镇得清凉的血橙子,软熟饱满,咬住馥红的果rou轻轻一吮,流下来的,都是甜得可口的汁。 一切都是无声的发生,无声的结束。 梁挣离开她的唇,林念只是淡然地睁眼,长睫阖颤。 此时屋外林灵的声音呱躁得像蝉鸣,衬得同行的康年说的话隐晦不清,人没进来就已经听到两人登堂入室的动静。 梁挣面色阴沉,放开压在林念脑后的手,出去开门。 林念独自面向灶台,关了火,才双手绕到颈后拢扎刚才被挤散的长发。像个海螺姑娘,有条不紊,若无其事,安静地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没一会儿,客厅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后来门一关,又恢复了旷静。 ——————————————————————————— 周五了,社畜的周末即将到来!不管怎么样,可喜可贺。